雷于然率领一众弓箭手,埋伏于橘县城外的山头上。
远处的官道上,正是赵兴的商队,正慢悠悠地准备入城。
赵兴有个习惯,每逢十五必会到外面采货,并且运送回来,他从来都是亲力亲为的。
“大家准备好。”
雷于然冷眼死死盯着山下那个穿棕衣的人影。
他想过了,万一射不死他,他们就带刀冲下去……
雷于然举起了手,轻声念着倒数,“三、二、咦?……”
这时一把锋利的刀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银白色的刀光反射着阳光,十分刺眼。
雷于然一脸懵,回头看去,才发现是铁讯飞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身后还站着程潜,脸色冷峻。
“你在干什么!”
雷于然悄声怒喝,竖着眉毛,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潜。
“来阻止你。”
程潜款款上前,夺下他手中的弩箭,冷声喝道,“你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赵兴也杀人了,为何他不用?!”
雷于然怒了,冷声同他质问了起来。
“谁说他不用……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罢了。”
“那不就得了,我杀人也没有证据。”
雷于然冷睨了他一眼,重新扭回了头,冷言道:“程大人,你最好不要阻我,这一次失败了,我还有下一次。”
“我也不想,是杏儿叫我来的。”
程潜握着他的手,软了语气,劝道:“她担心你,且你这样做会给赵兴留下把柄的,万一他死不成,到时反咬你一口,你就完了。”
“我妹妹差点也完了。”
雷于然气个半死,三日前他们明明抓了真凶,且那两人也供出了赵兴,可到最后关头,那个刀疤男人居然主动站出来,说一切都是他做的,而且还是借赵兴的名号去做的,理由居然是这样做不容易被人寻仇。
气得他当场就在公堂上破口大骂,可没用,赵兴还是逃过了一劫。
他已经逃过很多次了。
“如果你真刺杀他,那你妹妹就真的完了,而且你们雷府也会完!”
程潜劝了他最后一句,便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雷于然惊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也看出了,他手下是那么忠心的,若杀了他,你猜他手下的人会不会找你们雷府寻仇?你妹妹手无缚鸡之力,那些家丁能保得了她多久?”
程潜不再同他多言,该劝的他已经劝过了。
死就死吧,正好少一个情敌,以后让他来守护齐杏。
大家都走了,独留雷于然还趴在山头那处,山风吹过,显得一切都那么萧瑟寂寥。
齐杏坐在轮椅,在花园里着急地扣着手指。
不一会儿,桂宝向她匆匆而来,带着一脸兴奋,附在她耳畔说道:“齐小姐,雷少爷他失败了。”
“豁,真是太好了。”
齐杏捂着胸口,心头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突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转头问向桂宝说道:“新齐府那边整修好了是吧?”
“是的小姐,已经全部整修好了,随时可以入住。”
“那好,你把我父母亲和弟弟他们一同接过去,不可耽误,要即刻启程知道吗!”
齐杏的担忧渐渐涌上心头,赵兴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说不定下一次黑手就会伸向她的家人,这点她不得不防。
……
说到齐杏的家人,不得不从三日前讲起。
在齐杏她们正与歹徒殊死搏斗之时,齐大力一家是过上了十分舒心闲适的小日子。
家里不愁生计也不愁吃穿,齐大力呢,闲得无聊,也学他女儿做起了生意来。
什么生意呢?
就是他脑子一激灵,居然想到把大家上山采下来的香菇全部高价收购起来,再统一用他的小骡车拉到橘县里去叫卖。
他七文钱一斤收购来的,卖十文钱一斤,因为卖得便宜,所以每次拉过来,没到半日就卖个精光了,赚个几百文钱的齐大力最是开心了,然后就高高兴兴地拿着那些钱去买酒去。
对此一举,他儿子曾无语地评价了一句:脱裤子放屁。
齐峦还未说完,就被他抓起来狠狠地打了屁股一顿,从此他便再不敢多言,只能拿些暗戳戳的复杂眼光瞧着他。
不过齐大力却不甚在意,哼,那些个乡村小儿目光短浅,哪里懂得他此般生意人的精明想法,愚子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秋天的橘县算不上热,反而十分凉爽,到了大中午,太阳顶着头顶晒,也不显得热辣。
齐大力卖完了香菇,拉着小骡车哼着歌儿去买酒。
走到一家小酒坊前,突然一个算卦的黑袍老道人窜到他的面前,喊住了他,“咦,这位先生请留步!”
“干什么,别想着骗钱啊!”
齐大力警惕地捂着他小钱袋子。
“呵呵,先生您误会了,我看您额有朝天骨,印堂有红光,子女宫饱满开阔……”
老道人大拍了一下大腿,对他恭贺道:“哎呀先生,您这是要走大运了啊!”
“啊?真的么?”
齐大力一脸惊喜地看着那老道人,的确他最近总是觉得做事顺利得很,日子过得舒适极了,原来是转好运了呀。
“仙人妙啊,你再帮我看看,我能不能发大财?”
齐大力连忙拉着他坐到一小茶摊前,亲手给那老道人奉了茶。
那老仙人瞥见了他的钱袋子,手心朝上摆了摆,“天机不可泄露,嗯?”
“哦,懂懂懂。”
齐大力一高兴,整个钱袋子都给了他,谦顺地问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嗯。”
老道人摸了摸胡子,继续道:“你命中有大贵,看你眉宇之气家中必能出状元郎,不过嘛……”
“不过什么,什么嘛?”
齐大力听到不过,心里悬了起来。
“不过嘛你家缺少点文曲,也就是书卷气儿不够浓啊。”老道人摸了摸胡子,这才告诉他。
可不是嘛,全家除了他儿子,还有几个识字儿的,怎么可能在家里放很多书。
“那怎么办呀,我得买很多书回去摆吗?”
齐大力跪求解决之法。
“不用,只需挂一幅画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