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潜看在眼里,无奈地轻叹。
真凶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无法捉拿。
“程大人愣着做甚,赶紧判呐。”
胡大人松懈地打了个呵欠,想着早点判完,他好早点回去睡个回笼觉。
程潜移动眼眸看了下齐杏,又看了下雷于然,最后再看了下赵兴。
他抬起堂木,咬着嘴唇拍下。
“豹子头刘三刀,故意杀害桐县县民田六,且嫁祸于本县商户齐杏,双重罪罚,依律判处绞刑,明日午时执行。”
最后一声堂木拍下,震得豹子头身形一抖。
他双目紧闭,跪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齐杏双目呆滞地走出衙门。
赵兴先她一步踏了出去,回首,对她冷哼了一声,带着万分恶毒的眼神,离去。
“算了,我们回去吧。”
雷于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可他明明是……”
说不上无辜,也说不上冤枉,总之就是憋屈。
齐杏话到嘴边,干脆沉默了去。
雷于然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悻悻地回道:“世事就是这么无常,节哀顺变吧。”
“不行,哪有那么容易被他逃过!”
齐杏说得气愤,不知是为了两条人命,还是为了她自己。
或许都有。
“姑奶奶,你又想怎么样?”
雷于然震惊,还一脸恐慌。
齐杏回过脸,带着坏兮兮的笑容,“嘿嘿,你说呢。”
“哎呀我这几天舟车劳顿,累都累死了,你好歹让我回府里洗个澡吧,我都三天没洗澡了,你闻闻臭不……不是,去哪儿啊,还真去啊!”
齐杏不顾他的反对,提着他的衣领子就离了去。
就连程潜出来相送也见不到人。
他静静望着那远去的马车,神情落了寂寞。
“我齐杏说过,要将你们连根拔起的!”
来到西市大街,齐杏一把扯下了那红绸盖了足足一个月的牌匾。
一座崭新的三层高楼赫然立足于眼前。
牌匾上面用斗大的金漆写着:来悦楼。
原来,在计划开始之前,他们已早早托人以齐杏的名义,偷偷买下了悦来楼对面的商铺,此前因为悦来楼的威势存在,它对面的铺子从来就没有开得长久的,更是不敢做食肆之类的,最后导致那一条街,除了悦来楼一家,压根没有一家做食物的店,连点心铺子都没有,因为悦来楼也卖点心。
所以它对面的店铺一直丢空,且价格低廉得很,齐杏他们早早就囤下来了。
十日前,
“你马上去准备准备,半月内,在它对面开一家同等规模,同样高档的酒楼,跟它打对台战。”
齐杏说话时,眼内的智慧与谋略像极了个在外打仗的将军。
十日后,
一座气势十足的酒楼,当即开张。
此酒楼名称:来悦楼。
来悦,悦来,傻傻分不清楚,嘿嘿。
赵兴前脚都没回到府里,后脚便听到小厮来报,说他们商铺对面原来一直准备做绸缎庄的铺子,突然变成了酒楼,名字还极其相像。
他呼吸一顿,连忙急匆匆地赶到了悦来楼,见着“来悦楼”那三个金漆大字高高挂于梁上,那金光着实刺眼。
岂有此理,这是明明晃晃地冲他而来。
“你们欺人太甚,这样做摆明了就是和我唱对台戏!”
赵兴气得大气都喘不出,手指不停抖动地指着他们。
“别生气呀赵老板,最后,请你吃顿饭怎么样?”
齐杏笑吟吟地给他来一份菜单。
赵兴接过来一看,霎时就要心梗了过去。
那菜单,卖的不是烤鸭,也不是烤鸡。
卖的全是他们悦来楼的食物!
而且还每样便宜二文钱!
二文钱也,可能连一袋小粟都买不到,可与悦来楼这么一对比,就显得相当划算了。
“你……你……你这是要和我斗烧钱!”
赵兴何其精明,一下子就识破了。
“没错,我们雷家和齐家就要拿身家同你斗。”
此时的雷于然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地、胆子十分壮地站到了齐杏的跟前来。
同赵兴正式宣战!
“可恶,你这竖子,之前居然还装缩头乌龟诓我!”
此时的雷于然,与过去的那个胆小、怯懦的他完全不同了,抬起了头,更显得气宇轩昂。
齐杏含笑,抱着双手在后。
算了,憋屈了那么多年,就让他耍耍威风吧。
“呵,你们怎么同我斗,别忘了我身后还有赵氏钱庄!等着去死吧你们!”
赵兴气得捂住心口,嘴里却还硬得像个臭石头,他唤过管家,扶他离了去。
“呵,剩一张嘴。”
雷于然隐忍这么多年,在此刻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此时是多么的神清气爽。
他回首,露出了张扬的微笑。
“谢谢你,杏儿。”
齐杏也露出明媚的微笑,“甭客气,可别忘了你的承诺哦。”
雷于然笑容挂在嘴边,“这来悦楼你不用操心打理,交给我来吧……当然,生意分红绝对少不了你的。”
“哦?那可不太便宜我了,不用干活就有钱收,简直就是我齐某人的终极梦想啊!”
齐杏眉毛飞扬,逗趣般地调侃他。
雷于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擦了擦鼻子,问道:“杏儿,家父瘫痪多年,难得大仇得报,他想见见你……
不知今晚,你可赏脸,来府上吃上一顿饭?”
大晚上吃饭?
齐杏稍稍一皱眉,但想到老爷子病卧多年,如今难得高兴,着急想见她也是能理解的。
“好吧,我今晚一定到。”
齐杏思索片刻,爽快地答应了他。
“记得着女装来喔。”
雷于然一时激动,说话的声音都颤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