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一路行军,终是在裴元绍的带领下赶到了李大目军营。
然而这营门紧闭,李大目似乎并没有出门见曹仁一面的意思。这个时候曹军诸多将领的目光看向裴元绍便没有那么友好了。
裴元绍看到前面那丑脸大汉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眼中凶光都要掩饰不住了,顿时慌得不行,但他这人天生就有一项十分管用的技能,便是临泰山崩而面不改色,通俗的来讲:这裴元绍遇到大事的时候往往会变成面瘫 “诸位将军,且听我一言,我家大帅定不会爽约,且待我回营一问,定给诸君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这厮倒是说的淡定,谁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怎么想到,你若一转头进去了,到时候回营带了人马与我等厮杀,我等岂不是中了你的奸计!我就说咱们就不该来,倒好似我们要降了他李大目一般,真的气煞我也!”
曹仁这边早有一名军司马忍耐不住,出声怒喝裴元绍,待曹仁打眼看去,倒是乐了,这人却是前些日里投了曹操的马延,其人本打算去清河再次投奔袁绍的,没想到在东武阳被曹操偶然遇到,交谈之下觉得这个马延是个人才,便招募了过来,此时充作曹仁的军司马。
这人贾援是早早的领教过了,惯会见风使舵,是个纯粹的老油条,此时虽然口出大言,也是看了这左右诸人都是面露不忿之色,马延既然出口说了这话,倒是替大家把心中的话都讲了出来,不少将领看着马延目光都和善了许多。
这些人此前都是贾援部属,对军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贾援与马延有矛盾的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跟马延照过面的张爽此时又带着贾援训练的三百骑卒赶去了顿丘,一时间众人都不清楚这马延如何得罪了贾援,对他都很不感冒,甚是疏远。
此时马延敢在曹仁面前发牢骚,倒是让众人对他刮目相看。
“马延,你休要胡言,我曹子孝既然敢来此大营跟前,便是不怕这李大目反复,且让裴元绍进去问个清楚,我曹仁倒要看看这李大目究竟耍的什么名堂!”
裴元绍倒是感激的看了曹仁一眼,此时他也不知营内情况,但事已至此,这裴元绍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当下向曹仁行了一礼,打马回了黄巾军大营,这守门的士卒显然是认识裴元绍的,看他回了营,也是立即将门打开,放了进去,随后便紧闭营门,紧张的看着曹仁大军。
不到盏茶的功夫,这裴元绍便从营中打马而出,向着曹仁阵前行来。
曹仁见裴元绍面色难看,一向甚是敢言的他竟有些畏惧与自己目光相接了,便知道这李大目又有变故,曹仁心中冷笑两声,却是不以为意,李大目心怀鬼胎,他曹子孝却也不是傻子诚心来找不自在的,此时到底是谁耍了谁还犹未可知。
“裴元绍,你但说无妨,我曹仁既然到了此处,总不能无功而返。”
此时裴元绍方才看向了曹仁,涩声说道:“将军,此行我并未见到我家大帅,在中军大帐外遇到了渠帅罗市,他告诉我说兄弟们不信汉军的诚意,只让将军带着百人亲军亲自前往我家大帅帅帐,然后在众位渠帅的见证下亲自延请我家大帅方可成行,如此才能证明诚意!”
说完了这话,裴元绍自己都不相信自家大帅投降的诚意了,只是不知前番又为何以身犯险,亲自去了曹操治所献降。
这裴元绍也算是讲信义,知晓这番话说出来定会惹怒曹军,但还是亲自来了,此时裴元绍说完了便紧闭双目,似是能想到下一刻就要有钢刀加身,砍掉自己的脑袋了。
“嘿嘿,裴元绍你也不必紧张,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曹仁还不至于要了你的性命,想来这是你家大帅在试探我们的诚意吧,我军诚意满满,想来李大帅也定是如此,我曹仁便随你走一遭又如何!”
曹仁此言一出,当真是震惊了身侧的所有人,大家都没想到如此情况下,他一个一军主帅竟然还敢以身犯险。
“子修,我便去那黄巾军大帐走上一走,营外军马都交于你来统领,若是你定知道要怎么做!”
曹昂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此时他已不是昔日谯县的那个稚嫩的少年了,两年的军旅生涯已经将他打造成了一名合格的将领,之前曹仁便已将布置一一交代于他,此时他相较这许多依旧一头雾水的众人知晓更多,倒是没有乱了阵脚。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叔父此时有那武艺不下姐夫的典韦在侧,又有那人的弟子,咫尺之间,定可敌国!”
曹昂默默的想着曹仁告知他的战略,又想到那二人武艺,信心又坚定了些,但谁知道事情会不会按照预想的来发展,这曹仁敢以身犯险,却也实在是胆气过人。
刺客之道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乱局的办法,曹操此时实力虽然甚厚,但也经不起消耗,若是能用最简单的办法取得胜利,曹仁是一定要用的,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死一人而厚家族,曹仁愿为!
裴元绍这边听了曹仁言语却是犹豫了,他不是傻子,也觉得此时甚为可疑,谁料曹仁丝毫没有犹豫,竟然一直催促裴元绍前方引路。
这裴元绍虽然也想投效官军,但此时还是黄巾军的身份,他这人还有个优点就是屁股坐的极正,见曹仁似是要找死,也不阻拦,这厢立即纵马上前,呼喝大寨左右士卒打开营门,放曹仁入了黄巾军大营。
这黄巾大营中此时显得甚是喧嚣,许多士卒头裹黄巾看着曹仁人马入营,眼中目光复杂,有仇恨的、有惊奇的、有茫然的,千人千面,尽显人生百态。
这些外营的士卒也得了消息,说是大渠帅李大目要带人降了曹操,谋得一份好的出身。最底层的士卒自然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在这乱世之中也只是上位者手中的一把刀而已,说白了便是工具,用过扔掉便可,至于是谁的刀,从来不会有人关心。
曹仁就在这各异的目光中,坦然而行,穿过了黄巾军的大营,走到了中军大帐之前!
三国之冠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