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轿在一栋高楼大院门前停下,这里是楠林镇最大的财主夏老爷的家。两个家丁模样的人站在门口,见贵妇人下得轿来,连忙躬身行礼道:“太太您回来了!”太太高昂着头,啍了一声,手里牵着二娇走进院里。
院内的格局是仿古式建筑,古香古色的亭台楼阁雕龙画凤,熠熠生辉,清一色的红木家具,让人感到这所大院有很深的背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坐在客厅,贵妇人把二娇牵到那男人面前开口到:“老爷,这就是我们的童养媳。”男人斜视了一眼二娇,算是知道了。贵妇人对二娇说:“以后你就叫他公公,叫我婆婆。”三岁的二娇,害怕地低着头,她不知道她苦难的童年已经开始。
二娇被女佣带到院角的一间小黑屋里,那是女佣的住处,这里多加了一块木板,一床旧被,算是她的小床,晚饭是跟佣人家丁们一起吃的白薯菜汤。
秋夜的月从小窗内透进淡淡的光。三岁的二娇躺在床上流着眼泪,哭喊着爹娘。女佣过来哄了哄她,叫她别哭,要是被她婆婆听到了,会挨打的,二娇慢慢止住了哭声,渐渐睡去。
冬去春来,二娇四岁了。这天天刚蒙亮,她就被婆婆叫到了屋内,指着她说:“我家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要扫地,洗碗,抹桌子,还要给老娘倒夜壶,不然就不给饭吃。”二娇害怕地点着头,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开始干活。地扫不干净就重扫数遍,站在小板凳上才能够着灶台去洗碗,经常摔下来,重重的夜壶四岁的孩子哪里端得起,每天挨打受骂成了家常便饭!
就在这千般磨难中,二娇长到了十一岁。她婆婆也在这年终于怀孕生下一子,取名夏金,也就是二娇未来的男人。母因子贵,婆婆从此更专横跋扈,拿下人不当人。
从此,二娇又多了一事,就是除了那些要做的家务,还要带着孩子(小男人)。每日干活到深夜,累得精疲力尽,经常来不及洗漱就昏昏欲去。
二娇已记不清父母的模样,从来到夏家,就再也没有回过老鸦山,她不懂别人家的孩子跟她这么大都有父母疼爱着,而自己却是受尽了折磨…
公公夏老爷生意越做越大,除了良田万顷外,在镇里也开起了粮店和绸缎庄。家大业大的夏家也由此添加了护院的家丁和干活的长工。一是活多要人干,二是周边山里已经常有土匪抢劫行凶屡屡发生,为了安全起见,夏老爷不得不作出如此安排!
逝箭的光阴,如梭的岁月,磨难中的一九三四年二娇已经十七岁,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风高夜黑,寂静的镇子突然传来了阵阵狗叫。守院的家丁警觉地睁开迷糊的眼睛,没来得及明白什么情况,就被拥上来的几个蒙面大汉打晕。
原来是老鸦山的土匪下山抢劫,进得院来,顿时,院内嘈杂声大作,二娇也和家人们一样吓得在房中不敢出来。好在土匪们根本无心光顾那些下人们的房间,直奔夏老爷和太太的主卧。只见老爷和太太吓作一团,哆哆嗦嗦,跪求好汉饶命,要什么都给!
土匪们洗劫了不少粮食和银元,用马车载着快速离开。等夏老爷派人到镇公所报案,土匪们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是事隔数日,就有消息传来,周边的穷苦百姓一夜之间门前都多了一袋大米里面还有一块银元,原来老鸦山这群土匪是打富济贫的绿林好汉!
镇公所迟迟破不了案,夏老爷恼羞成怒,增加了家丁,花了不少钱,买了枪支,以防万一。
夏太太吓岀一场大病,卧床不起!吃了好多药也不见效。夏老爷心痛,与房头族长商量,决定让六岁的儿子与十七岁的二娇拜堂成亲,用来冲喜!
夏家灯笼高挂,鞭炮声声,二娇手中牵着六岁的小男人,在家族族长的主持下,与小男人行礼,拜堂成了亲!小男人不懂事,只是喜欢热闹,拜完堂一溜烟地跑到院子里去放炮,而新娘二娇则到了婆婆房内安抚婆婆。
新婚夜,新房的床空空如也,只有那对红蜡流着眼泪直到天明!说也奇怪,婆婆经过冲喜竟然很快好了起来!二娇虽然有了夏家儿媳妇的名份,却还是过着苦不堪言的苦日子!除了家务要干,婆婆还让她上山砍柴,栽田割谷,开荒种菜,夏家的饭有那么容易吃吗?她要让她的下人们在这里当牛做马,为她的利益流血流汗…小男人夏金已被送到私塾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