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钱旺是二婚,那边秋儿也是二婚,按老例儿办吧。明天下午把人接过来,在玉馨园摆两桌,你盘算一下够吗?”
夕阳红理事会赵老大对着钱老二说。
“远近亲戚两桌富余了,再备一桌,我咋也把韩队和于所他们哥几个叫过来喝两盅,明天正赶上星期天!”
“一切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就当个被服务的吧。一切支应,就都由老孙料理。”
赵老大说完,二人就各自回了家去。
钱老二在理事会里排老二,老赵哥俩中也有老二,但赵氏兄弟在理事会并列第一,人们也就把老钱叫了钱老二顺口。
晚间,钱老二草草地吃了晚饭,一歪身靠在了被罗处,心里头还是高兴成份多,高兴何来?高兴的当然是儿子终又要娶媳妇,有地不愁出苗。媳妇娶过亲,待等一头一年几月的,就要生了后人,如是,他老钱家又续了香火不断。钱老二世代单传,真要在儿子处断了孙子,他钱家可就绝了门户!庄稼人论道这个理,谁家绝户了,肯定祖上少了阴德,惹人耻笑。
前几年,钱老二费尽心思,多方托人靠脸,才给儿子娶过媳妇,不想儿子不争气,晚上不守着媳妇滚大坑,尽是随着不三不四人混赌桌,一头二来,惹得媳妇心灰意冷,至后来离婚而去。儿子赔了夫人又折兵,卖了家中所有货物,还凭任上门付债人折了两厢房屋。一时里,在乡里说嘴把面的钱老二,风光不再,颜面扫地。现在念起来,脸还火烧火燎。真得感谢人家韩警官了!人家年纪不大,怎么就那么通事理,那时节,他老钱可正是‘贫在深山无人问’,很少有人登门,处在极少有人待见时,人家韩玉来了,苦口婆心,拉不屑儿子于危崖,即使动点真格儿的,那也是没的法的法!再后来,还是韩玉围绕儿子前后铺垫,尽相的脸上贴金,才有了今天!男儿膝下有黄金。明天,明天他老钱决计不顾老脸,当人给韩玉一跪!
钱老二和衣而睡了,睡的迷迷糊糊,睡的相思渺渺。
“老二,我来了。你是个好人,我怎么会离开你呢!积善人家庆有余,这不,儿媳妇明天就来咱老钱家了!你怎么就又流眼泪了!哦,你高兴的,来,我给你擦……”
“哦,是旺他妈呀!你快进家!快进家!这几年,你去哪了?扔下我们爷俩,没人给我们做饭,没人给我们拆拆洗洗,我的日子苦啊!”
钱老二的眼前,又有了媳妇的身影,有了那熟悉的声音,像那洼里的水音,柔情百曲!人还是那个人,影子还是那个影子,只不过,比之过来一口锅里的舀高粱粥,又多了一番仙风道骨。
是钱旺的妈!是他钱老二的媳妇!
还是那仪态万方,还是那端庄秀丽,还是那稳重豁达,还是头发不乱一丝,还是那衣着得体,还是那优雅亲切,还是那清丽悠然!
是了,这就是旺他妈!是他钱老二的相思相守的至爱至亲的人……早些年,钱老二混到了初中,那个人人尽知的原因,学不得再上了,就下来回归乡里,在大洼里凭任风吹,凭任雨打,水乡人家的后生自得水的情长,水的养成。钱老二白,白的肤色像出水的莲藕,钱老二胆大,少年的他敢在水流湍急的大河里逮鱼摸虾。敢在黑夜里下网写逮野雁野鸭。敢在夜深人静时布机关捉黄鼠狼……
钱老二更大胆,他三冬两夏里拜师学艺学了画画,就独闯世面,每每谁人家盖了新房,雪白的墙壁上他敢抹绿飞红,传统的,现代的,古色古香时尚新潮的画,就给了农家人的新居添了美伦美奂。
钱老二胆大,还敢娶当地人誉为西施的女人为妻!这女人叫兰若水,也是钱老二上中学时的上班的,在学校里就有挍花之誉,面貌娇美,人且贤淑,家境也好,父母都在当地供销社从业,还是掌控点权力的,父亲是主任,母亲任会计。
兰若水平静如水的生活被打乱,起因是父母包办了她的婚事。
一日,兰家来了位年轻人,此人风流倜傥,谈吐不凡,兰氏夫妇午间大鱼大肉尽情款待了,客人走后就有了两代人的过节。
“水儿,怎么样,相中了吗?称意吗?”
当妈的先问了女儿。
兰若水自是一愣,凭空天上掉来个人,这当妈的就明是要女儿嫁给对方了。
兰若水芳心顿乱,什么年代了,隔生生两个人,没有媒灼之言,没有搭桥牵线,这且不论,怎么就当妈的一句话,就去了自家的青春!
兰若水的心中平生了肝火无限。不想,爸爸也推波助澜,说尽了男方的好话儿,什么对方县城住,父母是干部,家境殷实,过去就享福……
兰若水不听则已,听了就夺身而去了……
兰若水那节点,要是来个稀里糊涂,像郑板桥崇尚难得糊涂,生活里也就平静如水,老大嫁作他人妇。但兰若水毕竟是新时代有个性有独立认知的女性,那时候,兰若水的心如若被蝙蝠撕咬了,痛不可言!然而,她却没有乱了方寸,思来想去后,她就有了沉静如水,正所谓一念放却,万般自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