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蛇?
姜妤觉得有些奇怪,仔仔细细看着白徽,见他震颤不已,努力环抱住自己,试图避免与蛇的直接触碰。
不时惊呼一声,在黑暗中的喘息声也更加大了点,像是害怕到了极点。
连说话都打着磕巴,“我,我好害怕,我以为能控制住自己的。”
他的声音很低,如果不是姜妤凑过去听,恐怕也听不到。
“我真的,真的以为自己能控制的,可是这里的蛇好多啊。”白徽的话抖的听不清。
姜妤眉头蹙得更紧,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白徽细细微微的哭声已经响起,“好多蛇,好多蛇,我真的好害怕。”
他仿佛马上要背过气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毒蛇因为他的举措更加意动,爬行速度更快,尤其是白徽的后背还布满伤痕,更是令人眼馋。
姜妤实在无法对这样一个孩子无动于衷,上前将白徽抱起,又时刻在忌惮他身上的伤口。
只能托着他的臀,好避免更为直接触碰到后背。
白徽身上的蛇也被他自己在害怕的过程中给抖掉,姜妤方才舒了一口气。
眼见他不哭了,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白徽也听话地就埋在她的颈窝里,安安静静的,文静秀气得仿佛先前咬掉同族耳朵的人不是他。
姜妤还在感慨他的好带,全然不知道,在这黑暗中,原本还吓得瑟瑟发抖的白徽此刻唇边带着一抹得意的笑。
像是捕猎者终于捕捉到自己满意的猎物,正在逗弄。
*
白徽被关了一整天,姜妤一直将他抱着,中途手酸时没忍住动了动。
也是这个动作,让在她手上乖巧的小孩又哆嗦一下。
“是我太重了吗?”他语带歉意。
白徽其实并不重,很难想象一个快七八岁的小孩,姜妤抱起来却觉得甚至没什么重量。
只是再轻的东西,一连抱了快两个时辰,也该累了。
“要不还是让我下去吧,我被蛇咬两下没什么事的,不要累到你了。”他表现得很乖巧,听着似乎根本不再怕那些蛇类,只是再一细听,却能听出他细微的颤音。
这样的乖的小孩,让人觉得放他下来都是有罪的。
姜妤想了想,到底不敢真的将白徽放下去,万一这小孩一个应激,又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于是将白徽转了个面,让他的前面身子挨在石面上,这样有了个支点后再空出一只手甩了甩,酸麻感一时更甚。
不过总算能缓解点,等一只手休息好了,再换到另外一只手上。
如此反复,既不用让白徽下去,也能休息一下。
白徽:……
姜妤没听到怀中这小孩的声音,还有点纳闷,随即轻轻晃了晃。
就听他道,“你真的好厉害啊,太棒了,我真的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法子,真的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明明是夸人的话,听起来却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姜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晃了晃小孩。
却听他软软糯糯道,听着天真而无邪,“怎么了?”
看来是她听错了。
一天之后,石窟上面传来新的声音,有几人的脚步声和低低的交流声。
“一天多了,时间够了吧,毕竟一般都只关一天的,关到现在已经是七长老重压之下的决策了。”
“肯定得放出来啊,七长老不怕事,我们几个还能不怕事吗?”
“怎么里面没动静了。”
“坏了,该不会白徽这小子已经没气了吧。”
两人的步子加快。
石窟里的白徽拉了拉姜妤的衣袖,示意她把自己放下去。
姜妤有些犹豫,白徽酒顺着方向寻到姜妤的耳朵,低低道,“放下我吧,没事的,总归他们要把我放出去了,我不害怕的。不然他们看到我这副样子,万一怀疑到你身上该怎么办。”
“我没什么关系的,但你不能有事啊。”
姜妤忍不住想,多懂事的一个小孩啊,可惜没遇上好人。
她确实也如白徽口中所说,有点忌惮万一有人发现自己,毕竟就连她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又为何会隐身让人看不见。
万一他们发现自己,要把带走解剖,好好研究怎么办?
姜妤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心惊,只得将白徽放下来。
没想到她真会把自己放下来的白徽:……
真是有病。
石窟上方出现火光,有两人探头探脑地看来,见白徽虽然面色发白但还活着都松了一口气,“还活着就好。”
“嘿,小子,没死就上来吧。”
姜妤有些不喜欢他们的语气,很微妙,不像是对待同族的语气,倒像是某个物件。
白徽上去了,姜妤自然也得想办法上去。
她发现自己还挺有当猴子的潜力,毕竟爬行速度真的不慢,她爬上去时,正好看见刚刚落地的白徽。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对方的状况有多不妙。
小脸煞白煞白的,没什么血色,唇瓣也有些干裂起皮。身上的衣服穿着皱皱巴巴的,后背全破,早就已经不流血的伤看着分外可怖,还凝着大块血痂。
此刻在阳光下,被晒得几经发昏。
一个人被他这副鬼样子吓了一跳,不由嘀咕道,“这都没死,真是命硬。”
另一人赶忙让他闭嘴,“行了,也莫说了,赶紧把他带回去吧。”
白徽被两人毫无干劲地拖走,像是一滩死物,一动不动的。
姜妤看他眼睛都闭上了,不免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已经没气了,赶忙上前伸手去试试他的鼻息。
好在,还没有死。
姜妤松了口气。
随后就看着这小子茫茫然睁开眼,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在虚空中看了半晌,双目与姜妤对视上。
有一瞬间,姜妤险些以为自己已经被这人看见。
但没有,白徽的眼神越过她,看到她身后的一棵树。
姜妤顺着她的视线,也去看这棵树。
很粗大的一棵树,看上去年头已经不小了,树上结着不知名的果子,还很青涩,没有熟,看着也没什么食欲。
但白徽看着那棵树的果子,舔了舔唇。
他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