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是被人轻声劝慰着回去的。
横都也领着明显在想事的宋明姝走了。
剩下吃瓜的弟子们该散的也都散了。
只有白徽一个人,茫然地坐在原地,想不明白这些事情。
明明最开始,不是这么个走向啊。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差了。
还有,他不是你们最喜欢的大师兄了吗?
怎么没有人关心关心他啊!
白徽吞了一颗疗伤的药,至今还记得在姜妤那里有一颗他用来保命的丹药。
他自己都没舍得吃下去,当时他特意观察了,姜妤应该也没用。
等于说,他还有机会抢回来。
白徽没什么给出去的东西就不能收回来这种观念。
他今日丢了好大一个脸,自然就要找时候弥补回来。
于是他重新动起了别的心思。
他重新起身,他用的丹药只是最普通的那种,没那么快见效,所以现如今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等见到了相熟的长老,正要开口,先被他上下打量一番,最后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白徽,“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白徽恨恨地磨牙,但转脸又变成那副冷静从容的模样,“长老,现在不是提这件事的时候。”
长老一边“嗯嗯”地敷衍他,一边继续试图从他身上得到点什么八卦。
气得白徽想直接掀桌子,又想到这不是能让他随意撒野的地方,又只能重新忍下这口气。
刻意忽略掉长老的样子,白徽问道,“我记得有关青丘那边好像还有个任务,应该得提上日程了吧。”
听到这个,长老终于不再吊儿郎当,变得正经起来,“青丘那个任务太难,而且到底是在妖族的地方,暂时不适合指派弟子完成。”
“毕竟妖族野性难驯,落得一个不好,这些弟子是会要丧命的。”长老摆摆手,“都是无相宗未来的栋梁,所以经过商量,已经暂时决定放弃了。”
白徽攥紧了手,本来他还不指望牵扯进这些事情里,毕竟没什么比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更能摆脱害人的嫌疑了。
但若是一开始就不能布局……
白徽只犹豫了一瞬,很快开口,“长老,这个任务交由我来带队吧。”
长老有些生疑,“你来带队,你不是平时最不喜接这些任务的吗?怎么突然换了个性子。”
白徽面不改色地扯谎,“我家就在青丘那地界上,我已经许久未曾归家,甚是想念,如果此次能有一个机会,能让我与家人团聚一段时间也好。”
见长老还是没松口,白徽继续道,“我刚升元婴,就差一个机会巩固境界,这次对我而言也是个好的历练过程。”
白徽一咬牙,“长老,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这次去青丘,我也是存了点自己的私信的,我想找一只狐妖……”
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面前的长老急急打断,“这是能够胡说的吗?你要狐妖做什么?”
白徽一笑,“您想哪里去了,我还能与狐妖厮混吗?只是素日听闻白狐皮毛甚好,用来做法衣再合适不过。我倾慕一位女修已久,她正好想要一件用白狐皮制成的衣服,所以这不才想着接那个任务碰碰运气。”
长老一听,瞬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呢,行吧。”
他拍出一块木牌,“组队的人选我来帮你找,还是你自己挑?”
“这种小事也用不着长老,我自己来就行。”
长老点头,“行,你愿意去最好,只是切记凡事一定要量力而行,你们都是无相宗的肱骨,少一个都是损失。”
“自然。”
白徽拿着那块木牌出了门,迎着晨间的朝阳,他面色阴沉。
人类就是这么一种自私恶心的东西。
剖丹取心,剥皮抽筋从不见半分心软。
倒是一听到有可能与妖族有联系,就一个两个的担忧到不行。
实在是——
太可笑了。
也不知道等他们发现一手培养长大的大弟子就是一只狐妖,又当如何?
白徽勾了勾唇,似乎是想到了那个画面,连带着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不少。
*
姜妤拜别一众和她一道的师兄师姐们后,独自上了山头,回到自己的小屋。
一进门就忍不住松了口气。
演戏实在太难,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演戏。
她都怕风大闪了舌头,说不对台词,直至这会儿再无人观察她,才敢卸下自己的伪装。
只不过眼睛还是红红的,看起来像是被人欺负了。
姜昭从恨生剑里钻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一副马上就要去找人拼命的架势。
姜妤哭笑不得,只得赶紧拉住他,“你别担心,我没有事的。”
她说的是认真的,姜昭仔细甄别一会,确定后才终于不再激动。
只是依旧小心翼翼摸上她的眼角,看着绯红到近乎绮丽的地方有些失神。
姜妤就那样任由他摸着,完全没想到此刻他们之间的互动有多么的引人遐想。
“阿妤,你受委屈了吗?”姜昭突然问道。
姜妤有些愣怔,下意识开口,“怎么可能,我可是由元青仙尊亲自带在身边的人,怎么可能敢有人给我委屈受。”
姜昭不说话,只是倔犟地看着她。
把姜妤看得心慌不已。
却听姜昭轻轻道,“在我面前,你不必伪装的。”
姜妤闭了闭眼,紧锁的眉舒展开来,随后看向面前人,终于说了实话,“我不委屈,就是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