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时被送走的那天，姜妤去看他了。

他站在百阶石梯之下，清正端方，眉目带笑，山风拂过他的衣角，带过梳起的发丝。

除却行动受限制外，简直与最初姜妤来这个世界所看到的模样一般无二。

“小师妹，再会。”

姜妤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像一只蹁跹欲飞的鹤，离了群体，显得孤寂悲戚。

姜妤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跌跪在地上，尘土沾了满身，“剧情完成了吗？”

【……完成了。】

“那么接下来我可以做些别的事情吗？”姜妤问。

0666不知怎的，一直没有说话，直至姜妤已经起身，它才道，【可以。】

*

姜妤来到丹峰见到辰山道人时，对方正在指点一个弟子炼丹。

见着姜妤，不复第一次的好脾气，只是淡漠地扫了她一眼。

直至瞧见人直挺挺地跪在自己跟前，才睁大了一双眼，“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姜妤抿唇，“弟子想起来，那日夜里曾经找过乔师兄，当时看到有个黑影闪过，想来就是栽赃乔师兄的贼人。”

辰山道人目光如炬，“那你为何当时不说。”

“因为弟子害怕，害怕被当成这件事的共犯。直至今天，弟子实在良心难安，自觉不能再让乔师兄背负这样的罪名，所以来找长老，求长老能查清。”

辰山道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良久，叹了口气，“那乔舒时又为何不直接说清。”

“也许是怕连累弟子。”姜妤抿着唇，“毕竟乔师兄一向待弟子很好，关心则乱，也是怕万一没查清，反而将弟子扯进局内。”

“师兄他……”姜妤哽咽一下，“也是害怕影响弟子清誉。”

辰山道人的脸色好了不少，“那他也该直接说出来的，无相宗还能冤枉你们两个不成？”

“现如今，距离失窃那日已经过去两天，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那贼人的身形。”

姜妤拭去眼泪，忙不迭跟着点头，“弟子记得。”

“那贼人身高大约七尺……”姜妤一一叙述起来，讲到最后，有些迟疑，“我观那人右腿似乎有疾，行动间没有左腿那么方便。”

辰山道人沉吟一二，“这若是真的，那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线索。”

“先去查，若是真的能找到你说的那人，乔舒时自然可以证明清白，我也会派人去禀告天清门门主。”

他紧接着话锋一转，“可如果没有这么个人，只是你为了乔舒时而做伪证，那你也得想想你的后果会是什么。”

姜妤不住点头，“自然，到时候任凭长老处置。”

见她确实不似作假，辰山道人心上一块石头也跟着落下，“不过我也要提前告诉你，即便真的证明了乔舒时真的没有行窃，无相宗也绝不可能再让他回来。”

姜妤沉默了下，身子隐隐颤抖，却还是朝着辰山道人一拜，“谢长老相告。”

按照姜妤所说，辰山道人派底下弟子去找身高七尺，右腿有疾的人。

一天之内，找到符合特征的人足有三个。

都被带到堂上让姜妤辨认，姜妤仔细甄别三人，又让这三人走动走动。

这三人都不是那种不良于行的腿疾，正常行走都没事，只是走路快些才会看着有点异常。

而在这其中，姜妤看到一个很明显区别于另外两人的人。

这人看起来更严重些，光是走动都有些吃劲费力。

姜妤立刻拍板，“禀长老，就是这人。”

那人也不服气，“这位师妹，你凭什么说是我，我连正常行走都不行，又怎么会是你口中的贼人。”

姜妤直接拎起恨生剑，二话不说就朝着他砍去。

变故发生的突然，谁也没有预料到。

待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接了姜妤的招数。

姜妤适时收回恨生剑，“长老，就是这人了。”

那人也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露了破绽，面上有些灰败。

辰山道人捋着胡子，冷眼扫过那人，“正常行走都不行，倒是能及时避过剑的。”

见事无转圜的余地，那人直接跪下，“长老，都是弟子一时鬼迷心窍，您原谅弟子吧。”

辰山道人理都不理他，重新看向姜妤，“这样的话，你师兄的清白也已经洗清。”

一旁的还在求情的弟子听到这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长老误会了，我只是想要寿延草，并没有污蔑那位乔师弟啊。”

“弟子去的时候，撞上另外一人也是为了取寿延草，我二人大打出手……”

姜妤在心中念着要遭。

然而，下一刻，这弟子就被打断，“我不欲听你的狡辩，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清楚了，来人，把他带下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姜妤错愕，抬头正好看见辰山道人冲她摇头。

她看得清，对方这是不欲再在这件事上多加纠缠。

她不知是因何原因，也许是因为乔舒时，也许是因为她。总之，这都救了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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