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沉默一会。
就在白徽以为她肯定会答应,即便剑横在自己跟前都有兴致做自己的事情时。
姜妤突然将他推倒,“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和你一个阶下囚谈条件。”
白徽看着这样的她,喉结上下起伏,又道,“将军不试试吗?严刑拷打出来的话说不定也不是真的,但只要解决我一个疑问,我就会告诉你绝对正确的消息。”
姜妤盯着他,蓦然收回剑,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巴掌。
她这一巴掌下了死手,白徽的脸几乎都肿胀了起来。
姜妤问他,“哪怕是叛国?”
显然是在问白徽前一句话。
白徽有点搞不清楚姜妤了,他没有什么忠君爱国的想法,自然也不懂姜妤为什么会因为这两个字而扇他。
在他看来,无论是严刑拷打,还是他直接说了,最后的结果都殊途同归,又谈何“叛国”呢。
姜妤在扇了他之后也有点清醒过来了,不理解自己刚刚怎么会控制不住给他一巴掌。
最后只能归咎于是自己最近太累了的缘故。
她缓了缓,还是选择先离开这里。
只是还未走出去,却听身后人提高声音,“你当初是怎么认出来我的。”
姜妤没怎么犹豫,直接回了她,“眼睛,是你的眼睛暴露了一切。”
白徽得到了答案,最后终于能躺下来。他看着姜妤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笑了,眼泪都流了出来,睫毛濡湿,一簇一簇的,看起来格外招人喜爱。
像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即便在糟乱的环境下,脸颊红肿,也难掩他容貌的璀璨。
他显然笑累了,又微微地喘了喘气,轻轻呢喃出几个字,“姜妤,我记住了。”
明明看起来像是威胁的话术,在他嘴里,却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
姜妤出去后,依旧不放心,又多派遣了几个人守着。
结果等到晚上,她在思考战术的时候,还是听到外头闹哄哄的声音。
出营帐一看,原来是白徽已经骑在马上,往外出逃。
周边一水的将士,竟是都未能拦住他。
姜妤提步就要去追,再一看自己与他相差甚远的距离,目光落在一旁的弓箭上。
下一刻,张弓搭箭,像是有人在身后教学般,那人呢喃细语还在耳边。
她把弓拉满,瞄准白徽心口的位置,几乎不作过多的犹豫,直接射出去。
马上的白徽似乎早有所觉,略微侧过身子,只是那箭还是刺中了他的右胸口。
白徽逃了,姜妤重新率领士兵冲出去时,外头基本都是前来拯救白徽的士兵。
姜妤哪里还有什么不懂,这分明就是军里有卧底,一边帮白徽出去,一边联系人前来接应。
她直接砍掉一个此前在白徽身边帮忙的士兵的头,目光盯在其他人身上,落下一个字,“查!”
最后查出来了三十一个卧底。
姜妤带他们到校场时,还都一脸不服,有人道,“你一个女子,牝鸡司晨,我们不过是拨乱反正,有何不可。”
眼看着有人遭受他蛊惑,正用奇怪的视线看着自己。
姜妤直接砍落他身边另外一人的脑袋,血溅了他一身。
那人还在强自镇定,但额间冷汗已经暴露了他的恐慌,“你杀人也没用,越这样越证明你的心虚,承认吧,你一个女子就不能做到这个位置。”
姜妤看向四周,神色肃穆,“军营里都是能者而居之,谁的拳头硬谁做老大这件事有人有不同的意见吗?”
“我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我自己得来的,既没有靠父辈余荫,也没有走什么歧途。”
“再说了,如今说得是你投敌一事,难不成你还能是在我来之后你才去联系的?”
姜妤弯下身子,“你说呢?”
那人瞳孔骤然一缩,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我……”
姜妤却没耐心听他继续说话,直接砍掉他的脑袋。
又对着余下二十九人道,“若是不想走上他二人的路,有什么就尽快说。”
已经有人招架不住,主动要说关于敌军的事情,姜妤命人将他们带下去。
又将剩下几个冥顽不灵的人斩首之后。
最后这才朗声对着四周的将士道,“最后再说一遍,这里是军营,不是玩弄权术的地方。若有什么不甘心的,可以来找我打。”
“从今以后,我不想听到有任何这方面的传闻。”
全场静谧。
就在姜妤转身欲走时,突然有人高喊,“好!”
姜妤诧异看过去,是一个穿着短甲的大汉,此刻眼睛发亮,看着她,高声欢呼,“姜将军!姜将军!”
受到他的鼓舞,身边有许多人逐渐跟上他的声音,冲着姜妤大声喊道,“姜将军!姜将军!”
姜妤唇边不自觉勾起一个笑,眼睛里却泛起了泪,朝着他们每一个人都点了头。
*
天子的信是在一月后传来的。
出户所有人的预料,没有新的将军,天子就这么直接将姜妤提到了将军这个位置,连越十级,从五品升到一品。
姜妤接过那圣旨的时候,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仿佛还没能反应过来。直至副官推了推她,她方才清醒过来。
束宣笑嘻嘻地恭喜她,就连宋明姝冷淡的眉眼中也潜藏几分喜色。
姜妤拉住她的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副将了。”
她果真信守承诺,连带着宋明姝都略微睁大了眼睛,好久才郑重道谢。
一方喜悦并不能盖住战事即将来临时的紧张氛围。
姜妤手没怎么犹豫,领兵出征。
打从一开始,这场战役就只能有一个获胜的人。
她骑着白马,目光锐利地扫视过这一方战场,直到落在白徽的脸上。
今日他终于没有再戴面具,只不过,对比起姜妤这边的严肃来说,他简直就像是来游玩的,那么轻狂不羁。
但姜妤却不敢小瞧他。
其实大齐与对面的兵马差不多,少的就是一个合适的主将。
而现在,姜妤成功补齐了这个缺失。
所以这最后的胜负,全看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