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路上不算一帆风顺，比如也会碰到萧伯安和贺从洺。
这两人如同狗皮膏药，只要粘上了就甩不掉了。
为首的女兵有意维护姜妤，只是碍于尊卑，碍于权势，能帮到她的还是很少。
不过即便是如此，姜妤还是十分感谢对方。
萧伯安他们仿佛不是去带兵打仗，而是去游山玩水。
大军走得慢慢悠悠，时不时还调戏一番女兵们。
这般轻慢的态度，委实是让人气得不轻。
女兵能是林司芩的护卫队，证明或多或少也同卫长舒见过面。
对于他总是敬慕居多的。
眼下看着朝廷派出的这么混不吝，而卫长舒还要听对方的，一个个全都气得不轻，恨不能现在就抽出剑来与这人决一死战。
不过到底是万里挑一的女兵，性子又经过磨砺，此刻还能压下怒火。
奈何萧伯安实在不要脸，依旧不骄不躁，甚至还有时间停下游玩，连带着监狱他们的队伍都被拖累。
就这样，本应该半个月就能到达边关，愣是被拖到了二十五天。
而这个时候，卫长舒正被困在距离边关不远的石城内。
*
萧伯安来边关的第一时间，就有人请求他能去支援卫长舒，毕竟卫长舒带去的那支队伍相当重要。
而军队中听信卫长舒的只会并非一日两日，若是不早早前去，恐怕军心都会跟着动摇。
但偏偏，萧伯安来此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做了一大堆酒菜。
姜妤本来因为一直骑马，腿根都被磨破了，正准备休息来着。
一听到萧伯安不打算去救卫长舒，急得拖着两条腿咬牙去见他们。
只是萧伯安那会儿正在饮酒作乐，此时营内由着贺从洺管。
而贺从洺怎么可能在意卫长舒的生死呢，所以在看见姜妤的第一时间，就是上前调笑。
“怎么了，姜五姑娘，你如今看到我仿佛不太开心呢？”贺从洺一身轻甲，看着姜妤的样子笑意遮都遮不住。
姜妤忍下气，“我来找勤王殿下，还请殿下尽早出兵，不要因为个人恩怨……”
她的话被打断，贺从洺贴身过来，连一瞬放大，“嘘。姜妤，你说错了。你现在可不是丞相府的姑娘，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别说是在殿下面前，就是在我跟前，也万不能自称‘我’了”
姜妤吸了口气，“属下想请殿下和贺将军能出兵。”
“你又说错了。”贺从洺打了下姜妤，“殿下的心胸是你一个小小的士兵能私自猜测的吗？还因为个人恩怨，你知道你说得这句话足够殿下将你拉出去斩了吗？”
看着姜妤的脸色发白，贺从洺方才满意，他低低笑着，“姜妤，你说说你，为什么偏偏就要来这儿呢。这可不是京城，人人都要因你的身份恭维你。这可是边关啊，山高皇帝远，你说说，你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他以为姜妤会惊恐，会无措，也许会跪下来拽着他的裤脚求他饶恕自己。更也许，会用自己的身体……
然后，统统都没有。
姜妤只是微微曲了曲自己的腿，用以缓解腿根的刺痛，她看着贺从洺，轻声道“是吗？”
她的眼神很锋利，锋芒仿佛要化作实质。
贺从洺望着这样的她，晃神的同时，胸腔中的心狂跳不止。
他感受到一股兴奋，而这样的兴奋，是由姜妤带给他的。
“贺将军。”姜妤唤他，“打赌吗？”
“嗯？你说。”
姜妤道，“赌今天晚上，长舒就能从石城出来。”
贺从洺眉头皱起，他不是很喜欢听面前人对卫长舒的称呼，也太过亲昵了。
但他很快甩了甩脑子中的复杂情绪，“好啊，赌什么呢？”
“赌注？”姜妤嗤笑一声，“属下怕玩得太大，贺将军不敢赌。”
贺从洺也跟着笑，“你且说着。”
“若是长舒今晚从石城出来，您与勤王殿下，便不可以对他的决策指手画脚，耽误他的战术。”
贺从洺看着姜妤，好半晌，点了点头，“行，此事我会与勤王殿下说。但，如果你赌输了呢？”
“任凭贺将军和勤王殿下处置。”
边关的狂风卷过一片尘土，在又一不小心吃了满嘴的沙砾时。
姜妤看见，面前的人沉吟着点了头，“一言为定。”
“绝不反悔。”
*
姜妤承认自己很冒险，在转身之际，她依旧能感受到对方投在她身上打量的视线，半点不容人忽视。
但姜妤不怕，她相信卫长舒，也相信自己。
“人定胜天”四个字说出来太宽泛，也太让人轻视。
但姜妤如今的一切，都是靠着这四个字挣过来的。
他们说，孤儿院的孩子上不了什么好的学校，但姜妤偏偏上了整个星际最顶尖的Top1；
他们说，孤儿院的孩子是最差劲的，但姜妤在一群出自名门的孩子中，永远是最优秀的那个。
他们说，孤儿院的孩子没背景，找不了好工作，可在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快穿局面试中，姜妤是第一。
……
天命给不了的东西，就需要人自己去争。
是夜，姜妤领着一群女兵从后方悄悄离开。没办法，光明正大地离开，势必会吸引来贺从洺的视线，那个时候对方一定会卯足劲儿来针对她。
姜妤自身行动有些不便，但幸好有女兵带着她。
等到了石城外十里，姜妤吹响号角，听到敌军有所骚动之后，又让女兵齐齐举起火把，造成连绵一片的效果。
动静造出的不小。
趁着敌方骚乱，姜妤自个儿准备前往敌军的内部。仗着身量算不得高，准备把对方的马全都悄悄放了，若是能找到对方放粮草的地方，再能悄悄烧掉就更好了。
就在她悄悄做坏事的时候，身后突然多了个人的呼吸。
姜妤下意识僵住，那人贴在她的后背，匕首死死贴在她的脖颈上。
“别乱动，我这匕首削铁如泥，不怕死尽管来试试。”
声音冷寒，带着极重的压势，凶狠得如同山林间的头狼。
姜妤只一下，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