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将那张纸拿下递给姜妤。
姜妤颤巍巍地接过来,有种诡异的直觉——
总感觉上面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她的手抖动得分外厉害,连带着上首的萧伯安都不免失笑,“姜五姑娘不敢看就算了吧,本宫说了,本宫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舍不得女子受到伤害,尤其还是姜五姑娘这样的美人。”
“你还在病中,不若还是先回去吧。”
姜妤没有理会,扯过那张纸。
她是识得这边的字的,这张纸上寥寥几行字,字迹秀气却显得有些凌乱。
姜妤咬着后牙,一点点看过去。
看完,还不信邪地重新多翻了几遍。
直到萧伯安重新提醒,她这才道,“殿下有凭证能证明这就是贺婉所写的吗?”
萧伯安挑着一侧眉头,“姜五姑娘也真是的,这封信虽然不是本宫亲眼看到写的,也无其他狱卒看到。”
“但这个……可是贺婉的生母和哥哥看着她写下的呢。这样,姜五姑娘也要质疑吗?”
姜妤缄默。
这封信上的东西很简单,以贺婉的口吻讲述了是秦璟联合他身后的秦家,给她的帮助,想要助她登上太子妃的位置。
而秦家的要求也很简单,等日后太子登基了,希望贺婉能谏言,让他们秦家重新回归京城。
“姜五姑娘,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毕竟你才十五岁,对于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总是很容易轻信其他人。”萧伯安叹了口气,像是过来人般给姜妤讲着这些道理。
“但凡是你都不能只看表面,很多时候,只有相处久了你才能发现。你说对吧?姜五姑娘。”
姜妤不知道怎么说,这好像是她穿到这个小世界里第一次这样无助。
她的眼前逐渐有些模糊,诚然如萧伯安所说,她确实足够天真,很容易轻信别人。
可是她能真正感受到,灵枢和秦璟都是好人。
在她第一次生病时,是秦璟带着灵枢的嘱托前来给她送药,秉承着非礼勿视非礼勿看的原则,从始至终没有越过雷池半步。
再就是灵枢带她到静室之中,那样有些唠叨地讲着她的过往,姜妤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辛不辛苦,也不知道自己累不累。
但人似乎就是这样,没人说的时候还好,一有人说了,仿佛真的就委屈上了。
在她离开之时,她其实有听到灵枢对她的祝福。
她虽然没有听清楚是什么,可是那句“也辛苦你了”,还是让她记了很久很久。
姜妤其实不太信宜春所说,她想喝鸡汤是灵枢无意间提起的事情。
他是主持,每日要操持,要处理的法事这么多,怎么可能记得她一句无心之言。不如说是有意的传出来,而后才被人准备了那么多。
她垂着首,任凭眼泪滚落在地。她不断试着深呼吸,想要将自己这点反应给强行压住,不能在别人面前露怯。
直至身旁突然多了条白色帕子,再一看,其实不是白色帕子,只是一块布。
她顺着布的方向看去,是秦璟。
他身上脏污的地方何止一处,不知道找了多少地方才找到一块没什么污痕的布,而后费劲扯下。
姜妤看到,他的手都因此扯红了。
秦璟的声音轻轻的,“没事的。”
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也没有让她不要哭,只是说没事的。
姜妤的泪不禁滚得更凶起来,颗颗砸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虽然起伏不算大。但对于萧伯安这样习武耳目聪慧的人来说,自然显得那般显眼。
他一个眼神看向一旁的侍卫。
侍卫立刻明白,重新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走到姜妤面前。又一脚利落的踹到秦璟伸布的手,随即就将帕子捧到姜妤面前。
“请姜五姑娘擦泪。”
萧伯安也笑,“五姑娘当真是小孩子心性,这便哭了。不过五姑娘也得小心些,有些人是阶下囚,身上的东西肮脏得很,免得用了伤身。”
“本宫瞧着这人呐,也是没有半点自知之明的,什么东西,也配沾染旁的世家女子。”
他这话阴阳怪气的,但在场的人基本都清楚说得是谁。
姜妤心中窝火,偏偏去捡了丢在一旁的白布,当着几人的就要擦脸。
却被人拦下,她看过去,是秦璟。
秦璟眉眼低垂,瞧不出在想些什么,“确实不太干净,你先用别的吧。”
姜妤不依,非要用。然而秦璟此刻却抬起眼,淡色的唇抿着,似是察觉到将姜妤此刻的情绪,微微展了笑,“你瞧,这儿多了个脚印。”
确实,一开始那侍卫踹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让那布上平白多了个灰扑扑的脚印。
“有些事情,知道就好,无需特地去证明。”他俊秀的脸庞虽然沾着血,但依旧清朗,如同春日的风,拂过山间,也拂过心头。
姜妤懂了他的意思,却依旧没接帕子,只是自己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殿下,依我来看,这些事情太过巧合,不妨再仔细查查?”姜妤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想要再为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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