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在心中为自己刚刚这番话喝彩。
耳边喋喋不休的减好感提示音终于停止。
姜妤毫不怀疑,只要有贺从洺这个杀千刀的在,还不用到剧情节点,她就可能先一步死翘翘。
“好!”楼下有鼓掌声响起,女声娇俏,毫不掩饰话语中的赞赏。
姜妤打眼看去,一身烈烈红衣的姑娘站在木梯前,眉如墨画,齿白唇红。
而一见到那红衣姑娘,贺从洺表情微变,这点姜妤未曾注意,但一直往这边看的姜卿皎却瞧了个清楚。
她敛下眼中的深思,径直朝着那红衣姑娘行了一礼,“见过元安公主。”
其余几人也纷纷朝着那姑娘行礼,唯有姜妤在原地滞了片刻,才照着其他人的样子行了个四不像的礼仪。
索幸没人在意。
姜妤没忍住往贺从洺那儿瞥了眼,这元安公主萧含珠不是别人,正是未来会被贺从洺蒙骗的人。
贺从洺所谋颇多,原主虽是丞相最疼爱的女儿,但到底比不上真正的金枝玉叶。
而这元安公主萧含珠便是贺从洺多想要搭上的一艘大船,中宫嫡出,又与太子一母同胞,自出生就有了封号和封地,此殊荣是其他公主如何都比不上的。
含珠、含珠,其名便能看出有多受皇帝皇后宠爱。
也难怪会被贺从洺看上,筹谋许久,终于得偿所愿。
原文中原主仅仅只是妾室,而萧含珠便是贺从洺的正妻。
而后来,贺从洺真面目被揭穿,从人人欣羡的新贵成了落水狗,凌迟处死。
原主遭毒药全身溃烂而死,而萧含珠这个新寡的公主,结局也谈不上多好,但或许对于她来说,也算好的了。
因为无法接受夫君居然对自己敬爱的太子兄长动手。
向来金尊玉贵、骄傲恣意的长公主变得沉默内敛,褪去往日红妆,一身素衣入了尼姑庵成了跪在佛前日夜诵经的师太。
此后十余年,不曾出尼姑庵一步,往日里非珍馐不入口,后来只食简单的粗茶淡饭。
一直到临死前,还被内心的愧疚所折磨,留有一篇千字忏悔信给男女主。
这般想着,姜妤心中沉甸甸的,就连看萧含珠的眼神都不自觉多了几分爱怜。
已经上二楼的萧含珠被这一眼看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对着一干还维持礼数的人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随即几步跃至萧崇源和姜卿皎身边,“皇兄,姜姐姐。”
此时的她还未经历后来种种磨难,仍旧开朗娇气,也足够任性。
她跑在萧崇源跟前,指着贺从洺道,“皇兄,那人真好是无礼,若非姜姐姐的妹妹点出来。”
“恐怕当真有不明事理之人产生误会,依我来看,对待这种人,就该给点教训。”
姜妤沉默,她似乎还记得。
在原文之中,萧含珠似乎对贺从洺抱有极高的好感,不然也不会不顾皇上和萧崇源的劝阻执意嫁给这人。
不过,现在看来,她这算不算改变原文啊。
一想到这儿,姜妤不禁打了个寒颤。
快穿局有所规定,大的剧情点不能改变,一旦改变将会经历很严重的惩罚——
扣薪。
自然不会有什么电击之类的惩罚,姜妤初入快穿局的时候也还在担心,后来她的上司给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想什么呢,我们快穿局多多少少也算个编制,怎么可能有那种不人道,不被允许的条例出现。”
但同时,上司也正色不少,“但你也注意了,虽然改变剧情基本不会有人能做到,而且除了扣薪之外也没什么大的惩罚。”
“但小世界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一旦真的改变,那么将会面临……”
姜妤没怎么认真听,以至于后面的话全被她忘了,她脑子里想的全是上司那句“除了扣薪之外”。
当时的她年少且天真,那么多大神都不一定能完成的事情,交给她怎么可能做到。
结果她还真给完成了。
姜妤默然,但上司之后的话全然被她抛之脑后。
只是再看了看面前少女甜美纯真的样子,她又默默移开了眼。
算了,不就是扣点工资吗?总好过让这么一个女孩入火场好。
萧崇源性子淡然,但对于血脉相近的妹妹来说,到底还是多了几分宠溺。
当然也可能本身对于贺从洺就不喜,因而顺着她的话道,“既如此,便罚他禁足在家一个月,抄写礼记百遍吧。”
萧崇源是皇室太子,未来君主,且深得民心,朝中大半官员也都属意于他。
也因此,惩治一个大臣之子,基本不算什么。
贺从洺此时滑跪迅速,毫不犹豫地领了责罚,临走前还不忘珍而重之地朝在场所有人道歉。
当然,基本没有人对他的歉意有什么看法。
即便是真傻白甜萧含珠。
待人走之后,萧含珠瞄了眼姜妤。
随后冲着姜卿皎小声道,当然这也只是她自认为的小声,在场众人全都听得见。
“你这妹妹真有趣,比瑶瑶好玩多了,可以借给本宫吗?本宫宫里就缺这么个伶俐人了。”
姜妤满脸黑线,这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然而不等姜卿皎说话,她身边的萧崇源就已经先开了口,“含珠,莫要生事。”
萧含珠吐了吐舌头,也没再说什么了。
但能看出,她是真心喜欢姜妤,甚至不忘让身边的侍从送来一盒子金珠子。
这种在萧含珠看来是随意打赏着玩得东西,却让姜妤瞪大了眼,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这些她根本没法带出去。
不过,仅是这样,也还是让姜妤格外满足。
捧着那盒子金珠,她甚至没假手于别人,直至回了马车,放在自己座位旁才满意。
只是身后并没了卫长舒的身影,她撩开车帘,劲装的少年站在微光下,耳根子薄红,望着她却没说话。
姜妤有些不解,“你可是还要回去与人商议事情。”
卫长舒点头,但又迅速摇头。
姜妤更加不解了,在马车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伸出马车外,“怎么了?”
卫长舒耳根红得更厉害了,“你,你还记得先前你和贺从洺说话时怎么唤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