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手挽缰绳,浅浅笑。
“护城军听着,翼王殿下以赈灾之名,行谋反之事,意图用假疫症残害安泰镇百姓。
图谋不成,竟然下令屠镇,百姓奋起反抗,洗劫知州府,抢夺财物。”
他语气一顿,声音轻快而锋利:“翼王殿下在混战中不幸身亡,我等要带殿下尸首回京。”
翼王一怔,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你!”
墨先生笑容微深:“殿下放心,我必会妥善保管你的尸身。”
安辞州也浑身是血,站在孟梦凉身侧,手里拎着半截木棒:“殿下,他是谁!”
翼王被问住了。
自从三年前,他偶遇墨先生,为墨先生的惊艳才绝所吸引,又为他除去几个不听话的政敌,之后就对墨先生十分信任。
可说起来,他对墨先生的了解,似乎只停留在这个名字上。
最初也派人暗中查过,但没有查到什么,墨先生在京城时,就住在王府,深居简出,也不怎么与外人接触,渐渐他也就放了戒心。
“我?一个无名之辈而已,”墨先生朗笑一声,随即笑声一收,“翼王殿下,安心上路吧。”
翼王怒火挤出胸腔,喷向墨先生:“你究竟是谁的人?”
墨先生冲京城的方向拱拱手:“太子殿下,让我来送殿下一程。”
翼王如被雷击中:“你……你是太子的人?”
原来如此!
难怪太子宁可装病也不来,他根本不用来,直接在东宫舒服待着,一切就都是他的。
翼王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吞了墨先生:“卑鄙,小人!”
墨先生拍拍马脖子,不以为然:“殿下随便骂。”
护城军人数明显多,而且现在毫发未损,翼王这些手下却已带伤。
翼王怒道:“本王未必会输,都给本王听着,谁替本王灭护城军,今天的事一概不咎!”
话落,一道清冷的声音带笑:“你这话说的倒是轻巧。”
翼王转头望,颜如玉手提双刀,刀尖滴滴答答血珠直淌,她脸上也染了血,血珠鲜红,皮肤润白,眼睛漆黑,美艳逼人。
“王爷刚才可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她一举刀,“血还没凉,现在又想让我们替你卖命?你的算盘珠子都崩飞了。”
翼王短促笑一声:“ 镇南王妃,是吧?本王就知道,镇南王府绝不会轻易倒下,只要你答应助本王这一次,本王回京,即刻向父皇说明镇南王府的冤屈,让你们回京!”
颜如玉笑声和他一样:“王爷,你看。”
翼王顺着她指的方向,见是头顶一大团云朵:“看什么?”
“你看它像不像一张大饼?”
颜如玉转头看墨先生:“墨先生,你乐意杀翼王,我们没意见,不过,我镇南王府的人,你不会杀吧?”
墨先生坐在马上,和她对视:“王妃说得对,暂时不会。”
颜如玉点头:“那就好。先生处心积虑,想必也不是为了一下子杀掉。”
墨先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王妃聪慧,当真是奇女子。”
颜如玉笑得意味深长:“那就恭祝墨先生成功。”
翼王差点气吐血。
墨先生轻轻挥手,护城军如猛虎出闸,扑向翼王的人。
颜如玉让霍家人都聚在一处,小伤大部分人都有,但没有死亡,互相检查伤情,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自从上路以来,第一次离死亡这样近,也是第一次这样团结。
颜如玉分发药品给他们,简单包扎。
姜小姐也上前来行礼道谢:“多谢您相助。”
“不必多礼,”颜如玉颔首,“记得镇南王的恩情即可。”
姜言牧正想也道谢,后面的话又哽住。
银锭拿着药给受伤的百姓包扎,那边还在打,他们躲在角落,暂时安全。
马立羽双手拄刀,喘着气问:“颜姑娘,我们今日还能活吗?”
“能,”颜如玉斩钉截铁。
“可是……”
可是,他们的人太少了。
“没有可是,”颜如玉看着前面战况。
“颜姐姐,要不我们趁乱走?”孟梦凉小声说。
“不急,再等等。”
“等什么?”
“等翼王身边的底牌都出完。”
翼王的人节节败退,再这样下去,他身边除了那个姓吴的,再没有能打的。
终于,一道影子快如闪电般来,出手就伤了几个护城军,直到翼王前。
颜如玉嘴角微勾:就是他,那天晚上,以一人之力,对抗住她和霍长鹤两个人的高手。
又过一会儿,翼王身边的人所剩无几,他的人困兽之斗,护城军也伤亡近半。
颜如玉浅笑:“银锭!放信号箭!”
银锭答应一声,摸出准备好的信号箭,炸上天。
银锭放完,猛然惊觉——这次没听错,方才喊的是银锭!
不是银坨!
双方正交战,忽听远处马蹄声声,似洪水滔滔,奔涌而来。
众人齐齐回头,远处尘土飞扬,几十匹快马飞掠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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