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
春风和煦,夜里也不会有多凉。
穿过了车流不息的街道,最终,车子停在了京城最大的——东区监狱。
傅迟下车。
看着面前恢弘又肃静的建筑,眼底总是沁着寒凉。
不多时,他便抬腿,朝着里面走了进去,身份特殊,总是能够省掉很多繁杂的过程,直入主题。
他坐在了一处玻璃前。
约莫五分钟。
里面的铁门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范围之内,早已没有了曾经的风光靓丽,现在容颜憔悴,银发在黑发之间若隐若现,多月不见,仿佛老了十岁。
柯箐在看到傅迟的时候,眼底隐隐有几分惊讶,也算是冷静,很快便收敛情绪,神色平静的坐在了傅迟的对面。
曾经那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早已不见踪影。
现如今,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
“你会来见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柯箐也算是通透。
知道傅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恨透了她,没道理会再回来专程见她,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必须要找她。
傅迟面容淡淡,语气都没什么明显的起伏:“是。”
柯箐抬眼:“这倒是稀奇了。我一个劳改犯,能值得你来一趟。”
傅迟也不理会柯箐话音里面的嘲讽,他抬起眼皮,不疾不徐的说:“你想要隐瞒的人,是虞阑。”
柯箐脸色骤变。
露出了几分惊愕。
“你怎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傅迟语气淡淡的打断了柯箐的话。
这个女人和虞阑也算是相识了很多年,他们两个之间有很深的往来,与那个慈善机构更是有很密切的关系,而当时的张振科就是其中的纽带,他可不相信柯箐会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女人…
绝对是关键点。
柯箐眼神闪烁。
然而傅迟的眼神更是锐利,让她避无可避。
现如今她也看明白一些事情了,既然傅迟已经来到了这里,必然是掌握了很多事情,也的确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了,这孩子必然会做出一些事情,逃避已经不是解决的办法。
柯箐神色恍惚了一下。
原本坐的笔直的身体瞬间泄了力气,颓败而又软趴趴地靠在椅背。
“他能够站在那个位置那么多年屹立不倒,你应该明白他是一个多么难以对付的人。我没想让你参与进来的。”
虽然她这一辈子恶事做尽。
傅迟是他的孩子。
是傅西亭,最爱的孩子。
她终究是有了一些恻隐之心。
“可是光你一个人,你又改变什么了吗?”傅迟语调波澜不惊。
却也一针见血。
柯箐喉咙一哽,溢出几分苦涩。
她的双目赤红,原本被她死死压在内心深处的仇恨全数爆发出来,“我做梦都想要杀了他为你爸爸报仇!可是我还是太弱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挖出可以置他于死地的东西。既然你都知道了,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告诉你。”
傅迟颔首:“嗯。你说。”
柯箐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这才徐徐说来:“诗家,诗冠霖,是被冤枉的,被虞阑作为替死鬼送进监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