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突然想吟诗一首(1 / 1)

茶铺伙计一声不吭,在传来的谍报中,李乘风仅有五品下境实力,最厉害的刀法。可是刚才的交手,李乘风一拳就击伤了他,体魄比他这个完成了一次洗髓的六品下境还要强,展露出来的气血更是堪比七品宗师。

旁边的茶博士也神色阴沉着,李乘风的实力,与谍报上描述的相差太大了。

他心里暗暗庆幸,好在这次来截杀李乘风的人,不止他们二人。

茶铺子外有飞剑破空,穿墙而过,直取李乘风的头颅,速度极快,犹如寒光一闪。

李乘风感知能力快比得上八品强者的神觉了,第一时间发现了飞剑的破空声,嘴角微翘,刹那刀芒现,狂狮刀在他手中劈了出去,将那道带着凌厉杀气的飞剑劈碎。

那茶铺伙计欲动。

李乘风速度更快,一步踏出,追了上去,一拳捶烂他的胸膛,转身时刀光一抹,又在他的脖子上带起一道血线。

此时,那茶博士也被王屠拦下。茶博士是个符师,有接近五品的实力,原本是稍胜王屠一筹,可他着实被李乘风的实力给惊到了,见到同伴已死,心里难免有波澜,分出很大部分心思提防李乘风出手袭杀他,于是看起来他跟王屠斗得难解难分。

李乘风没有过去帮王屠,转头朝墙外冷喝:“藏头露尾的东西,出来!”

话音未落,狂狮刀就砍了出去,前方的那堵墙瞬间从中间破开,墙外,剑气暴涨,如一道匹练,刹那间,刀芒剑气,悉数席卷在墙上。

轰隆!

一阵杂乱巨响声中,那堵墙倒坍,整座茶铺子颤了颤,最终朝四面倒下。

茶铺子里的客人早就吓得仓皇逃窜,此时孙民四人也急忙跑到外面的街道上。

李乘风突然纵身一跳,到了王屠身旁,一刀断了茶博士的一条手臂,又一脚将人踢翻,才对王屠道:“留活口,我有话要问。”

说完就拔地而起,咚的一声闷响,他的身体如离弦的箭一样破空,又以天降陨石一般的恐怖气势砸向外面街道上的那个落魄汉子。

落魄汉子微微皱眉,身体后掠,手中的剑腾起一片耀眼符光,似乎在酝酿大杀招。

街对面的屋子里,猛然冲出一道魁梧身影,跟莽牛发狂一样,散发着惊人气血,竟然挡住了李乘风的冲势,两条肌肉强壮得如虬龙树根般的手臂探出,两记冲拳,势若千钧,嘭嘭两声,在李乘风面前荡起两股强劲气浪。

李乘风与其硬撼,出拳时,有血色拳印。

堪比七品宗师的恐怖气血,让他的搬山猿拳更加凶猛。

砰!气浪席卷,令人感到窒息。

猛烈的碰撞,两人各自倒退,彼此脚下的青石板都被踩裂了。

看似不相上下,实则李乘风吃了暗亏。

此人的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七品,虽然未铸金身,但是体魄已经淬炼得十分彻底。对六品上境的赵骁,此人强太多了。一身气血,比李乘风有过之无不及。

刚才那一击,对方的劲道绵延不绝,又丝丝入扣,直冲李乘风的脏腑,若不是他的脏腑生机足够蓬勃,已然负伤。反观他的拳力虽重,但大都是蛮力,连对方的体魄防护都没能冲破。

此时,落魄汉子的剑掠来,剑气纵横。

“符剑术!”

孙民惊呼出声,满脸震惊,看向落魄汉子的目光,隐隐含着畏惧,对对方的身份来历,似乎有所猜测。

李乘风眉头微挑,之前梁狮跟他说起江湖各门派武功时,也有提过符剑术,这是出自大内的剑术流派。

“我说怎么就被人盯上了呢,原来如此。也只有官家的力量,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他锁定,并且在沿途就部署好了人手。”

李乘风心里冷笑着,第一个就怀疑到苏瑾离头上。之前洛绫儿找到他时,曾说过,有另一股力量在抓捕他,后来确定是苏瑾离的人。

如今这些人这么明显地冲他而来,应该是受人所指使。他想知道的是,这些人是长期潜伏的谍子,还是针对他此次路过才部署下来的。

如果是前者,那说明敌人并没有完全掌握他的行踪,这是针对他出手只是意外发现他后,临时做出的决定,这些人有可能还未来得及上报回去。

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就真的危险了。

此时,他一边挥刀与落魄汉子凶险厮杀,一边拳拳到肉地与那魁梧大汉的生死搏斗。

李乘风以一敌二,在小镇的街头,开始了他入江湖以来最凶险的一战。

街上的人都跑光了,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王屠提着浑身是血,已经不能动弹的茶博士,与孙民四人站在一起,他看出李乘风情况不妙,可是知道就算自己上去也帮不上忙,反而会拖累李乘风,此时也只能干着急。

落魄汉子的符剑术很厉害,每次出剑都让李乘风负伤溅血。那魁梧大汉仗着强横体魄,近身搏斗李乘风时,特意给落魄汉子制造出手的机会,这让李乘风很受制。

“再拖下去,李公子可能有生命危险。”孙民低声道。

他很清楚,这种江湖事,不能掺和进去,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还会连累家人亲友。加之他隐隐猜测到落魄汉子来自什么地方,心中更加忌惮。

所以,说完这句话后,他朝王屠拱拱手,无声地叹了一声,招呼其他三个同伴,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候,街道前方出现了五个人。

为首的是一位儒生,纶巾束发,大袖拢于腹前,面相温润如玉。

在他身后左右两侧,分别凝立着两名佩刀武人,一身公门捕快的行头。

见到这五个人到来,正在围攻李乘风的落魄汉子和魁梧大汉面色变了变,然后各自呼啸一声,竟然舍弃了李乘风,飞身逃走了。

李乘风感到意外,落到王屠身旁,举目望着走来的儒生,神色警惕。能把刚才那两人惊走,着儒生肯定是大有来头。

他凝目,看见了儒生体内炽盛的符光,不由得吃惊,“好厉害,如此年轻,就成为了六品符师。”

王屠歪头问:“认识吗?”

李乘风摇头。

王屠闻言,目光阴狠起来,杀气腾腾道:“哦,那就是来者不善了。打吗,还是跑?”

李乘风叮嘱汉子别乱来,他然后朝那儒生一抱拳,道:“敢问阁下是哪位大人?”

儒生捧手作揖,彬彬有礼道:“在下陈恒,是这北河县县公大人身边的一个小小刀笔吏,奉县公大人之命,特地赶来此为李公子接风洗尘,县公大人本要亲自前来,无奈公务繁忙,要事缠身,只好命在下代劳了,还请二位莫要见怪。”

李乘风闻言,皱眉道:“你知道我是谁。”

陈恒温和笑道:“诗坛圣才李乘风,李公子的大名,现在在大奉王朝,谁人不知?一首将进酒,诗成镇国,便已经使李公子天下闻名了。”

李乘风心里微沉,看来自己真的暴露了。既然这样,他也不再遮藏,大方承认,又疑惑不解道:“我与北河县的县公大人好像不认识,他为何要帮我?难道不怕受我连累吗,毕竟,想杀我的人,来头可不小,不是一般人能招惹得起的,搞不好,会因此丢了性命。”

陈恒点头含笑道:“县公大人叫吴朔,未曾见过李公子,不过一直仰慕李公子诗才,只恨未能一见。至于说帮李公子,会摊上麻烦,大人应该不会在意这些,李公子尽管放心。”

不在意?

难道这吴朔的来头能比王族更大?

李乘风心里疑惑。

见他没吭声,陈恒又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若不嫌弃,随我换个地方坐下慢慢说,如何?”

王屠外头看向李乘风。

李乘风想了想,忽然开口问陈恒,“这茶我们没喝成,不知陈大人可否请吃一顿?”

陈恒笑道:“在下俸禄不多,但是请二位吃喝一顿,还是不成问题的。”

李乘风闻言,立即咧嘴,爽朗大笑,招呼王屠就走上前去,路过陈恒身旁时,很自来熟地伸手勾搭着后者的肩膀,说道:“那就劳烦陈大人破费了,以后你到珩州府城,我一定请你去最好的馆子好好吃喝玩乐,嘿嘿,那里的姑娘可是出了名的胸大腰细屁股翘,老王最好这一口了,是吧,老王?”

王屠斜眼,没理他。

儒雅正派的陈恒,讪笑着不该如何作答。

跟随在后面的那四个佩刀的公门捕快则是心领神会,相视窃笑。

他们侍奉的这位陈主簿,向来洁身自好,以正人君子示人,如今竟也有如此囧迫的一面,这是难得一见的事。

说是换个地方,其实还是在这条街道上。一行人没走几步,陈恒就带头进了街道边的一间酒楼,点了满满一桌子酒菜,李乘风没客气,甩开膀子吃,还拉着陈恒推杯换盏,陈恒酒量一般,几杯下肚,就苦笑着连连摆手,言称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李乘风只好去祸害那四个公门捕快,那四人的酒量虽说不错,于常人而言也算是海量,但是也架不住李乘风以雄浑气血作弊,最后都是酩酊大醉,滚到了桌子底下,呼呼大睡。

李乘风提着酒壶,歪头看了看身旁狼吞虎咽的老王,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跟这货喝酒,没劲。

于是,他扭头对陈恒抱怨道:“这酒,喝得不痛快,不痛快啊!”

陈恒看着这家伙身上不断蒸腾出来的酒气,无奈地笑了笑,道:“李公子这样喝酒,恐怕普通人没几个能敌得过啊。”

李乘风脸皮厚,假装听不懂,摆摆手自谦道:“哪里哪里,陈大人太抬举我了。”

说完又把手伸过去,勾搭住陈恒的肩膀,酒气熏人地道:“我感觉与陈大人一见如故,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不知陈大人有没有同感?来来来,喝完这壶还有三壶…”

陈恒招架不住,转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走得只剩下他们这一桌子食客的酒楼,忽然深吸一口气,认真地道:“李公子,时候不早了,这一桌酒菜,在下就替县公大人陪到这里了,你们二位该启程了。”

李乘风缩回手,转头看了看四周,迷糊道:“酒楼这么快要打烊了?小乡镇就是小乡镇,这天还没黑呢,这里的人也真是太懒了。”

陈恒笑了笑,站起来抱拳道:“李公子,在下招待不周,还请包涵,他日有缘相见再聚。”

李乘风依然提着一只酒壶,摇摇晃晃地抱拳道:“那就…多谢款待,告辞!”

陈恒作揖,郑重道:“保重!”

随后,李乘风勾搭着老王的肩膀,一起出门。

门外,劲风起。

原本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道,此时已经空荡荡,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秋风萧瑟,摄人心魄。

“不大对劲啊!”

王屠冷艳四望,紧张起来,用力推了李乘风一把。

李乘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着。”

王屠沉声道:“恐怕不是这么容易走出去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头找刚才那家伙帮帮忙吧。”

李乘风哈哈一笑,仿佛烂醉一样,忽然高声道:“突然想吟诗一首!各位,且听好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