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微愣,此人好歹也是七品,怎么连六品上境的赵骁还不如,之前在五华山大殿上,他也用八部天龙的第二式砍了赵骁一刀,当时赵骁也负伤染血,却仍有一战之力,此人却直接跑了。
七品这么弱?
他皱眉,下一息却面色急变,感受到恐怖危机,急忙横掠数丈。
地面被割裂,出现一条深痕。
李乘风后背一阵发寒,刚才若不是反应快,此时就要被劈成两瓣了,能成为七品的人果然不是善茬。
燕隳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把三尺剑,先前逃遁时显露出来的萎靡不振已经不见,除了胸前衣衫上的血迹,看不出有任何身受重伤的样子。他看着李乘风,眼眸里一片冷漠,阴狠笑道:“啧啧啧,感知能力真是厉害,这都能躲过去。看来我没有猜错,你应该修炼了某种强大的功法。交出功法,我放你们走,如何?”
李乘风心里微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道:“可以,就怕你不敢随我去取。我这功法,来自一处古地,刻在石碑上,只能靠自己的神念去悟,没办法靠他人传授。”
燕隳轻笑,自然不会这么轻信李乘风的话,剑指王屠,对李乘风道:“此人留下,你去把石碑搬来,我便信你。”
王屠紧张起来,死死地盯着李乘风,担心自己真被卖了。
李乘风却摇摇头,道:“先不说我无法搬动那石碑,就算我把石碑搬来,你也无法得到上面的功法,因为那处古地有强大的禁制,只有借助禁制的力量才能看得见石碑上的刻字,不信的话,我可以写下开头的几个字给你看看。”
他以狂狮刀在地上写字,一笔一画,很认真,还特意让燕隳看清楚他的每一个笔画。写完后,他退后一段距离,示意燕隳近前去看。
燕隳走上前去,脸色却变了,方才他看得清清楚楚,李乘风的确是用刀在地上写字了,每一个笔画他也看见,并没有耍什么手段,可是现在他却看不到地上有半个字,仿佛真的有神秘力量,强行抹去了这几个字。
他震惊了,激动起来,道:“竟有如此神奇的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功法,才被设下这么逆天的禁制!那处古地在什么地方?”
李乘风脸上露出警惕神色,沉声道:“我可以带你去,但你要是想威胁逼迫我说出古地所在,我只能与你拼命了,我们两个有三长两短,我保证你绝对得不到那门神奇的功法。”
燕隳眼里的阴冷杀意隐去,面色恢复如常,淡淡开口道:“你带我找到那处古地,我答应一定放你们走,决不食言。”
李乘风心里呸了一声,这样的承诺跟放屁一样,谁傻谁信。
只是此时形势比人强,对方要演戏,他也只能跟着装疯卖傻。
他故意撂下一句狠话,“若是你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我们两个做鬼也不放过你。”
燕隳心里冷笑,蠢货,等找到那处古地,你们两个的死活还不是我说了算,做人的时候都被我杀了,做鬼还能奈我何!
于是,三人离开山谷,一路翻山越岭南下,很快就进入珩州地界。
一天后,李乘风身上的伤势痊愈得七七八八,让燕隳内心掀起波澜。如此恐怖的恢复力,他直接归功于李乘风修炼的功法,内心对得到那门功法的心情更急迫了,恨不得马上赶到那处古地,开始嫌弃李乘风和王屠走路慢,要不是顾忌被暗算,他都打算提着两人赶路了。
又是一天过去,他们进入了流云宗地界。
燕隳是知道流云宗的,远远一看那片高耸入云的山峰,顿时警惕起来,逼停李乘风和王屠,杀气腾腾道:“你们两个是在找死啊,前面就是流云宗,你们当我是没见识的蠢蛋吗,现在是不是要说那处古地在流云宗里面了,啊!”
砰砰!
他挥动手中的三尺剑,击飞李乘风和王屠。
王屠咳血,敢怒不敢言,心里默默诅咒燕隳祖宗十八代。
李乘风平复体内紊乱的气血,沉声道:“那处古地的确是在流云宗里面,我们两个又不是流云宗弟子,难道还能请动流云宗的强者对你不轨吗?流云宗不准外人擅闯,如果被发现,你实力强,还能逃走,我们两个就是死路一条了!你想想,我们有理由骗你吗?”
燕隳冷冷道:“那处古地既然在流云宗里面,为何一直不被人发现,偏偏是你们两个外人找到,你当我是傻子吗?”
李乘风一指王屠,道:“他也不知道,是我一个人找到的。你应该知道流云宗飞雪峰首座虎冰月吧,我跟她的弟子有过节,曾被她抓过上山,困在飞雪峰后山的一座独崖上面,饱受折磨。想方设法逃走,有一次我误打误撞发现了崖上的一个秘道,似乎存在年月很久远,估计虎冰月也不曾发现秘道所在,我原本只想钻进那个秘道逃生,没想到找到了那处古地,得到了神秘功法,也算是因祸得福。”
燕隳的内心已经十分不平静,但还是板着脸,冷哼道:“这么说来,你倒是有几分机缘造化。不过,虎冰月毕竟是八品强者,盛名在外,有外人穿进她的地盘,很难逃过她的法眼,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乘风急忙道:“尽管放心,那个地方叫小沧浪崖,是虎冰月闲时才去小住的地方,其他时候根本没人。咱们从崖下爬上去,不会有人发现。”
燕隳半信半疑,可是李乘风所说的功法对他诱惑实在太大,此时明知有危险,也忍不住要过去一探究竟。
流云宗地界范围内,有弟子巡查,防卫颇严。燕隳不希望坏事,亲自上前开路,带着李乘风和王屠二人数次避开巡查,成功潜行到小沧浪崖底下。
王屠仰头望着陡峭险峻,高耸入云的崖壁,愁眉苦脸起来,嘀咕道:“真爬呀,这么高,要是不小心摔下来,岂不是满地开花?”
李乘风对燕隳道:“我随你上去就行,让他留下吧,他恐高。真要上去后中途出了差错,只怕会惊动了虎冰月,反而连累了我们。”
燕隳眯了眯眼,忽然出手,拍昏了王屠。
李乘风微愕,总比被杀了或者摔下来砸死强。他将汉子扛到一棵大树上,找了个树杈,把汉子挂在上面,避免被路过猛兽吃掉。
之后,他跟燕隳一前一后,开始攀登崖壁。
崖壁很陡峭,几乎找不到地方落脚。燕隳用手中的剑刺入崖壁着力,李乘风则用狂狮刀。足足大半天后,两个人都出现乏力。
燕隳一声不吭,心里却对李乘风高看了几分。这一路爬上来,他基本靠真气支撑,李乘风完全是仗着强悍体魄和雄浑气血。
此时,他们身后下方已经是一片云雾缭绕了。这么高的地方,即使是七品宗师,若是失手摔下去,也是后果不堪设想。
燕隳有些焦躁,停下来沉声道:“再过一个时辰,天就黑了,这崖壁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李乘风也是头一回从崖底爬上来,心里也没底,但是不敢露怯,怕燕隳一怒之下,将他踹下去,只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快了,马上就到。”
燕隳只能忍着怒气,继续往上爬。
又过了半个时辰。
李乘风疲惫不堪的脸上猛地露出喜色,指着头顶前方叫道:“到了,就是那里,上面那块石台就是入口。”
燕隳早就注意到了上面那块凹进去的地方,听到李乘风的话后,浑身真气一震,嗖的一声,整个人飞了起来,双脚快速蹬踩在崖壁上,一口气就登了上去!
李乘风面色阴沉,这厮果然保存了实力,阴货一个。
不久后,他也登了上去。
燕隳似乎已经把四周观察了一遍,此时指向崖壁上那几条裂缝,道:“那里就是古地入口?”
李乘风点头,道:“没错,古地就在里面。”
燕隳目光闪了闪,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他手里的三尺剑一抖,将李乘风逼向裂缝,道:“你走前面,胆敢耍花招,我一剑杀了你,再下去把那汉子给剁了。”
李乘风冷冷道:“希望你看到石碑后,不要言而无信!”
燕隳哼了一声,剑气一震,催促李乘风动作快点。
李乘风深吸一口气,闪身钻进了裂缝。
燕隳没有马上跟过去,而是等了一会,听到李乘风已经钻过去了,才掠身冲了进去,手中的三尺剑始终直指前方,防备李乘风在里面出手偷袭。
穿过崖壁裂缝,他感觉面前豁然开阔起来,是一个巨大的石洞。李乘风就站在离他丈余处,正嘴角噙着古怪的笑意。
燕隳心里一沉,这小子果然没安好心,估计是在这里藏着什么后手,想要算计他。于是他先下手为强,剑光一闪,直接对李乘风下杀手。反正古地已经找到,再留着这小子已经没有用处。
忽然,他的剑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剑上冲回来一股很恐怖的蛮力,剑直接折断了,整条手臂也一阵发麻。
嗡!真气鼓荡,护住全身,他反应很快,瞬间作出了应对,同时双掌狂拍出去,要灭杀李乘风。
砰!蓦地,他整个人被压趴下去,身上的护体真气直接被压爆,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脏腑都出现爆裂,口中的鲜血像涌泉一样,喷洒了一地。
亮光出现,来自李乘风手里举着的一颗珠子。
燕隳又惊又怒,瞪圆了双眼,结果他呆住了,压在他身上的,竟然是一只巨大的手掌,一根手指都有一个人粗。
更让他惊恐的是,李乘风背后,缓缓探出来一只庞然大物,跟传说中的洪荒猛兽一样。
呼~,狌皇吐息如龙。
燕隳已经面如死灰。
李乘风走上去,在燕隳面前蹲下,冷笑道:“你输了。”
燕隳已经说不出话,脏腑爆裂,生机已断。如此庞然大物,别说他一个七品下境,便是七品巅峰的金身大成高手,被这么拍一掌,金身也要破碎。
他眼里流露出怨恨歹毒之色,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不断冒着血泡。
李乘风摇摇头,伸手在燕隳身上摸了一番,把乾坤袋拿到手,然后站起来退后一步,冷漠道:“你的江湖,就到此为止了。”
呼,狌皇抬手,跟捏着小鸡崽一样,将垂死的燕隳捏起来,然后往嘴里一扔,嘎嘣一声,活生生吃掉了。
李乘风面无表情,残不残忍不去说,如果不是狌皇,今天死的人可能就是他,王屠也难逃一劫。
入了这座江湖,谁能双手不沾血。
仁义侠勇存心底,心狠手辣走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