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镇抚司管宁(1 / 1)

李家族内年轻人的态度大转变,迅速形成一股力量,直接影响到高层的决策。

这让李镇岳大感意外。

随后,族里的老家伙们把他叫了去,意见很一致,战!

李镇岳先是吃惊,然后有些忐忑,迟疑道:“咱们虽然不怕那五家,但是他们五家背后都有飞云阁或者武阳谷的影子,咱们这边一出手,珩州府城必定大乱,一直以来的平衡就会被打破,飞云阁和武阳谷肯定会不高兴,这对咱们长远的谋划来说恐怕影响不好,要不要先跟那两边通通气?”

“怕他个卵!珩州江湖不是飞云阁和武阳谷说了算,敢欺负我李家人,哼,干死他们!”一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嚷嚷着,嗓门贼大,中气十足,声音震得房梁一抖一抖。

“老三,注意素质!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现在不比几十年前混迹江湖的时候,以前为了三餐温饱,咱们几个活得粗糙,可如今李家一族已经壮大,成了珩州江湖的第一世家,你说话就得注意点,别张嘴就飙粗话,让小辈们听到岂不是要学坏,若是人人都学你,李家的家风还要不要了?”旁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板着脸,语重心长训斥。

“我这不是一时口快没忍住嘛,叨叨叨这么一长篇,咱们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几十年的习惯,你以为说改就能改吗?当年要不是李乘风他娘,你能比我现在好到哪里去?”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翻着白眼嘀咕。

“你给我闭嘴!”须发皆白的老头脸上浮现怒意。

“老三,有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吗?”另一个胖老头沉声低喝,瞪了一眼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然后对须发皆白的老头温声道:“大哥消消气,老三就那性子,这辈子都改不了的了,别跟他计较。”

闻言,须发皆白的老头脸上的怒意也渐渐消去,转头看向李镇岳,道:“你尽管放手去做,不用担心飞云阁和武阳谷,我们已经跟五华山那边通过气。”

李镇岳内心不平静,这是要将珩州府城变成三方势力暗中交手的战场吗?看来,珩州的江湖,要变天了。

“安宁太久,的确会让人的血性逐渐被磨灭掉,李家一族起于江湖,绝不能让后辈子孙没了血性。当年李乘风的母亲说那句话就很对,居安思危,方可长存。这些年来的安逸,快让族里的年轻人忘了这座江湖的残酷与黑暗了。”胖老头沉声道。

李镇岳听着,脸色渐渐难看。

他就曾见过这座江湖的残酷与黑暗,确切地说,那才是这座江湖、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

“一甲子之期将至,各大宗派都在紧锣密鼓准备,咱们可不能落后,也是时候让年轻人看看这个世界的獠牙了,否则,那一日到来时,他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须发皆白的老头语气凝重,仿佛在告诫自己,也是在提醒李镇岳。

李镇岳能感觉到,此刻自己的心跳有多可怕。

这一天,李家高手齐动,雷霆出手,杀入尤家。

尤兴荣战死,其余高手皆死伤殆尽,只有一群老少妇孺逃出城。

满城皆惊!

珩州江湖大震动。

没有人能料到,李家如此果敢,一声不吭就出手灭掉了尤家。一时间,谢冯木秦四家被吓坏了,纷纷跑到州府衙门找杨万里和谢根,严重谴责李家的暴行,请求将李家正法。

于是,一群人气势汹汹,浩浩荡荡出发,将李家包围了。

李乘风得知这个消息时,并不在李家,而是与梁狮乔装打扮过后,出现在西城的街头。

对尤家出手前,李镇岳就把消息告诉了他,并且判断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不会出事吧?”他看向一身江湖相士装扮的梁狮,有点担心李家那边的情况。

“放心,打不起来。”梁狮淡定道。

“万一打起来呢?”李乘风试探问。

“除了杨万里、吴从文和谢根,其他人都会死。”梁狮冷哼道。

“李家藏着这么强的后手?”李乘风震惊,李镇岳虽是七品宗师,但是明显没有在杨万里三人眼皮子底下杀死各家的能力,以此梁狮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李家还有高手。

“后手算不上,就是三个老不死,李家现在的基业,就是他们当年拿命拼出来的,都是狠角色。”梁狮低声道,对李家的底蕴似乎很清楚。

“李崇李海李斗?”李乘风几乎是脱口而出,李家这三位老祖宗,他是知道的,其中李崇还是李镇岳的父亲,他见了也要喊一声爷爷。

“就是他们三兄弟。”梁狮点头,道:“你应该见过他们,自从李镇岳接掌李家后,这十几年来,他们几乎是半隐退状态,极少在外露面,外人可能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话说,他们什么实力?不会都是七品吧?”李乘风惊疑道。

“李海李斗二人,都是七品中境,至于李崇…应该算半步八品吧。”梁狮想了想,道出来一个惊人的秘密。

“什么?八…”李乘风动容,差点惊呼出声,急忙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引起路人注意后,才放下心来,凑到梁狮面前,沉声道:“半步八品?怎么回事?”

“小姐的功劳,具体情况现在不宜细说,回头再慢慢告诉你。”梁狮声音清冷,明显对李崇的这个半步八品很不屑。

李乘风乍舌,怪不得李镇岳看起来一点也不怕武阳谷的威胁,原来李家还藏着这么强的力量,不愧是珩州江湖第一世家,光这份实力,都能比得上一个宗派了。

“先办正事吧,李镇岳那边拖不了多久。”梁狮提醒道。

李乘风急忙回过神来,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纸,看了看,又对照四周,最后一指对面的房区,道:“按照地址,应该是那边,将军里三十二号。”

他口中的将军里,是一处贫民住房区,因出过一位贫民将军而得名。

一拐进去,顿时有一股混杂着家禽粪便以及污水烂泥的难闻气味扑鼻而来,让人捂鼻皱眉。

梁狮不受影响。

李乘风吭哧几下,也忍下来了,快步走进去。不多时,二人就到了三十二号宅子门前。

“小心点。”梁狮低声提醒。

李乘风点点头,上去敲门,结果门没反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黄泥夯平的院子里,有竹栏圈养着几只鸡鸭鹅,有篱笆攀爬着瓜豆,还有几圃鲜花盛开,很有农家的气息。

主屋门前,站着一汉子,挽着袖子,裤管卷起半截,右手握着一杆红缨枪,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李乘风和梁狮。

李乘风神色微异,跨步走了进去,站在院子中,道:“看来你就是管宁。卷宗上记录你时,提到你的兵器是一杆红缨枪,名为虬龙。”

汉子皱眉,“卷宗?你进过州府文库,你是什么人?”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打量梁狮,直觉告诉他,后面那个瞎眼江湖相士比眼前这个年轻人要危险得多。

李乘风一听这话,便知道找对人了,笑了笑,道:“将军里的住户都是穷苦百姓,绝不会听到卷宗就知道州府文库,你应该就是十五年前掌管珩州府兵的镇抚司管宁将军了。”

闻言,汉子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他隐姓埋名这么久,过去的身份极少人知晓,眼前这年轻人却能一口道破,这让他警惕。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握紧了红缨枪,语气森冷起来。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受人所托,来找你问问,十五年前五月初四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李乘风目光明亮,忽地上前一步,又道:“据卷宗记载,那晚发生的打斗,你和另外两人就在现场,目睹了整个过程,另外两人是你的副将,一个叫石常,一个叫林建。事发后第二天,石常和林建就莫名死亡,接着是你突然辞去镇抚司职位,告老归农。我们查过,石常和林建都是被杀死的,死因诡异,至今仍是悬案。我猜,杀死他们二人以及逼得你隐姓埋名的,应该是与那晚你们看到的东西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