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战!”童岚的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声音,熊熊的战火将他整个人吞噬。
“童大哥,不要!”凌玉想要扑过去拦住他,却被杨庆明挡了下来。
“别去,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下定了决心,但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不要干涉他的决定,这是一个男人、一名战士最后的尊严。”杨庆明沉声说道。
在战意的加持下,童岚的状态不断提升,气息也陡然攀升了一截。
“好!好!好!”朱庸连说了三个好字,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见猎心喜。
“童大当家他…”杨枝有些担心地攥紧了叶山的衣袖。
“他是个战士…”叶山眼神凝重地看向童岚,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童岚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是条汉子!”钟子翼也忍不住叫好。
“小心,他的速度很快!”孙超深深地看了一眼童岚,开口提醒道。
“童大当家的,小心啊!”
“小…心…”
“小心。”
柱子、大壮和石头也为他捏了一把汗。
“童大当家…”李灿在落日坡待了一段时日,一直在练习叶山所传给他的功法,有时童岚也会到他跟前指点一二,虽然童岚没有修习过虎鹤双形,但是殊途同归,二人的差距摆在那里,思考问题所站在的高度也不同,因而童岚的指点对李灿还是颇有帮助的,这让他心存感激,此刻童岚一副战意十足的样子,让他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你们不必如此,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童岚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将之前的迟疑和顾虑一扫而光。
楚云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看向童岚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很欣赏你,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西山…”朱庸目光炙热地看向童岚。
“不可能,别费口舌了。”童岚摇了摇头说道。
“真是可惜…”朱庸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白衣人撤得远一些,给他们二人留下足够的空间。童岚也是使了个眼色,杨庆明会意,命人带着受伤的众人离开此地。
只有楚云例外,他被朱庸手下的白衣人带走了,不过没有离得太远,还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出手吧,记住,你只有三箭的机会。”朱庸指着童岚说道。
童岚点了点头,脱下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一身被各种伤疤所覆满的腱子肉来,那是他征战大漠最好的功勋章。
依稀间童岚记起了少年时代的自己,带着身体天生有缺的弟弟,第一次拿起石子赶跑欺负自己的人的时刻。从那天起,开始了童岚充满争斗的半生岁月,年少成名的童家兄弟成为大漠舞台上耀眼的两颗星。
一路走来,也曾遭人暗算,有过背叛,但每一次低谷都是重新崛起的跳板,直到最后,兄弟二人建立起偌大的基业,成就了落日坡的赫赫威名。
童岚还未老,或许再过几年他就要开始走下坡路了,但眼下确实他身体机能最后的巅峰,那一双结实的臂膀就是他这些年来不辍练功的证明,即便身在安国十余载也未曾有过松懈。
朱庸静静地看着童岚,一言不发。
童岚将腰间箭袋里的箭雨全部抽出,只留下三支来,仔细地梳理着每一根箭尾上的羽毛,像是在抚摸心爱的孩子一般。
“嘶…”胯下的马有些躁动地嘶鸣起来,蹄子也不安分地在原地踏着零碎的步伐,似是能够感受到童岚的情绪。
“只可惜我的老伙伴先走了一步,不过今天有你,也是我童某人的幸运。”童岚轻轻拍打着马颈,低声安抚着。
而它也好似听懂了一般,立刻安静下来,马身之上被绳套所勒出的印记清晰可见,提醒着人们它之前作为驮马的身份,但此刻作为童岚的坐骑,却好似战马一般,昂首挺胸、神采飞扬。
“好了,接招吧。”童岚做好最后的准备工作,挺直了身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向朱庸说道。
朱庸点了点头,但是却心里一紧,眼前的这个男人气势正在不断攀升,越来越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真是久违的压迫感啊…”朱庸舔了舔嘴唇说道。
“驾!”童岚双腿夹在马腹上,马匹吃痛,顿时奔跑起来。
一名成熟的骑手是不需要手上的缰绳来控制马匹的,童岚便是如此,通过脚下力度的变化便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马匹的行进方向,熟练掌握起来,比之缰绳更加地从容,达到人马合一的地步,行进起来如指臂使。
童岚操控着马匹开始围绕着朱庸兜起了圈子。
朱庸面色凝重,但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童岚的有意控制下,胯下马匹的步伐节奏不断地变换着,细碎的马蹄声像是无规律的鼓点一般,扰乱着人的听觉。
一圈又一圈,童岚感到与马匹的配合愈发默契起来,开始加快了速度,顿时一片尘土飞扬,将朱庸的视线也渐渐掩埋起来。
朱庸依旧立在原地,此时的他不能动,一旦动了便是落入了童岚的圈套。尽管视觉和听觉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但他还有凭借直觉的感知力,只有在绝对静止的状态下这份感知力才会变得愈发地敏锐,若是自己先乱了,那才是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在这种状态下,最好的选择其实是立刻脱离现在所处的位置,跳出童岚所绕着的这个圈子的圆心,但是朱庸之前有言在先,箭不离弦他绝不妄动,童岚也是理所当然地抓住了这一点,才想出了这个作战计划来。
周围有院墙阻隔,外边还有数不清的大军围绕,倒是将所有的风全部给阻挡得严严实实,这给童岚扰乱对方提供了有利条件。
马蹄声越来越乱,声音却越来越响,烟尘笼罩之下朱庸竟然生出了被千军万马所围攻之感,顿时压力倍增。
一支箭突兀地出现在半空之中,毫无声息地射向朱庸的后心。
朱庸汗毛乍起,敏锐的直觉在这一刻起到了作用。
在这一瞬,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