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恩从父王身边仆人的眼神,妻子的眼泪,以及十个月后,自己那出生就带有类似父亲身后胎记图案的儿子。
都让自己陷入痛苦跟愤怒中。
本来他想算了,但是去年出征挪威人的某一天,他在外地又听到传言,父亲跟妻子幽会。
也许是真,也许是假,苏恩开始买醉。
每次入宫,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的父亲疼爱抱在腿上。
苏恩就想逃离伦敦。
逐渐地,他跟父亲不合的传言传开。
远在苏格兰的威廉掌握后,开始派人接触苏恩。
一开此苏恩不愿意,但威廉暗中派人大量散布苏恩想要谋反的谣言,以及长腿睡了儿子的女人。
哪怕亲如父子,处在王庭漩涡中,在女人跟王位继承之间,父子亲情逐渐疏远。
苏恩跟长腿开始猜忌。
当“黑太子琼安”的名号被叫响,传言国王要废立苏恩后。
他终于走到父亲的对立面。
“父亲,别怪我,是你逼我的!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苏恩擦掉落在信上的泪水。
他把国王军力布置虚实,全都写在信上,派出信使,打算交到苏格兰手中。
这一战,长腿败的几率很大,可能会被俘虏,可能会逃回国中。
但就算回伦敦了,苏恩也会召开贵族会议,亲自去跟威廉谈和,让威廉退兵,靠着保护伦敦的功劳,逼退父王。
当然,自此英格兰就从了苏格兰的附属。
不过苏恩心想,都是同一家族的红白玫瑰,谁胜谁负又如何呢 头衔来来去去,他管不了那么多,他不能再看见父王随意召集妻子入宫。
不能再让自己对着那身份不清的儿子微笑。
每个人都盘算着。
两天后,黑太子也在孟高子爵的支持下。
准备自救。
伦敦宫外,一处可以停靠船只的小港湾。
孟高子爵跟黑太子正在观察地形。
勒里也跟在一旁,他弄来一把假的古剑,样式仿造流传最广,记录于画像中的“石中剑”图案,还弄了一点光石粉,涂在剑上。
接着将剑密封,外头用布裹好,绑了粗绳,粗绳连接某条船身底部,偷偷放入水中。
“殿下,明日你就到这里巡视船只。
这时后,我们的人会高喊在海中发现宝物,周边我们会先倒入火油,把湖面上弄出一些水火来,形成奇景,等到人潮聚集,你就趁着混乱没人看见,把剑拿住,打开包裹高举。
涂着光石粉的剑,会发出灿光。
此时,我们的人会高喊这是石中剑,会说亚瑟王的剑,被你找到了!
把这谣言传开,让所有人都信。
接着我们带人把伦敦拿下!”
“一定要这么做吗孟高”
“殿下,千万不要心软,要不是上回,我们无意间发现苏格兰奸细混入伦敦,甚至入宫,我们也不能知道苏恩殿下跟他们有往来。
上回那封信件你也看到了,是苏恩殿下跟威廉的密谋。
自那天后我就派人监视殿下身边的人,前日他们又传信出去,中途被我截获。
我还没把信给您看,您看了之后就会赞同我的提议。”
孟高丹用他那老迈的手把密信取出。
黑太子越看脸色越难受。
“王兄真的要把我杀了,献给威廉!”
“您上次大败威廉,还差点用箭射中他,他是有仇必报的人。”孟高又道,“殿下,您知道我对陛下跟您的忠诚,我的一切,都是为了英格兰长久未来。”
“那你把信截了,密使送不出去,王兄肯定知道”
“不,我依然让密使把信送出去,因为这个密使的家族,已经被我跟勒里控制起来,他的父母孩子,都在我们手中。
并窃我取走密信,仿效笔法,又写了一封假信。
我在信中假冒苏恩殿下说,因东面跟伦敦同时发生贵族叛乱,陛下把一半的兵力调走,放弃东面保护伦敦。
如果威廉信了,肯定会强攻陛下,甚至分兵围攻根本没事的东面,陛下在威尔士聚集重兵,败的机会很小。”
孟高看见琼安陷入沉思,双手按住琼安的双肩,眼神直直瞪着,“如果不先动手,只怕我们只怕会在梦中,不明不白死去!”
“好吧,都听你的。”
琼安做出悲痛神情,但在孟高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表情马上回复平静。
王兄要杀自己这件事,让他的兄弟亲情减了不少。
隔天清晨,原本平静的湖面,琼安骑着马到来。
现在他也是英格兰的英雄,许多都认得他,纷纷行礼。
除了孟高安排的人,也有其他王国船只正在上下货。
琼安出现后对所有港口水手高喊,“如今战争激烈,我要巡视船只,避免有敌人混入。”
说话同时,琼安就开始巡查这些船,等他人走到孟高安排的船上时。
被安排好的水友,偷偷把把水面点燃。
众人惊呼之时,琼安吩咐灭火,同时也把绑在船下的布剑拉上来。
随后同孟高安排的剧本一样。
“发现宝物了!”
“海中有东西,在琼安殿下手上!”
水手们的故意引导,把众人注意力引过了,接着琼安在众目睽睽下,把布打开,高举上空。
假的石中剑上部剑身擦了光石粉跟油,被太阳一照,生出热气,接着起燃,剑身冒火。
而剑柄用了特殊构造的石头,避免火跟温度传到手中,这是民间杂耍艺人的把戏,但高举火剑的琼安,骗了许多人,他双耳听到越来越多人的惊呼。
“剑从湖中显,是石中剑!”
“石中剑出现了!”
“亚瑟王显圣了。”
这些台词被孟高的手下高喊,接着琼安在船上单膝跪下,目望天空向亚瑟王行礼,并发出疑问,“英格兰的圣王啊,我琼安兰开斯特,向您寻求指引,王国该走向何方”
先是琼安跪下,接着是孟高的手下,之后是外围的民众 几百人看见了这一幕。
琼安假装正受神启,过了会,他起身看着众人道,“我得到了圣启!王国出了叛贼!”
同一时间,孟高子爵也把苏恩给威廉的信件,拿往英格兰宫相手中。
本来宫相是不信的,但在看到信件,以及孟高提出了更多证据,甚至把那位密使的家人,都带到面前后。
信上的笔法以及印章,还有语气,作为王子曾经的老师,宫相信了。
于是他签署逮捕令,还要马上召开临时贵族会议。
这天的伦敦街头,气氛并不寻常。
宫相签署的法令一拿到手,孟高跟勒里,马上就带着骑兵队前进王宫。
中午没到时,近四百人把王宫围住。
孟高在外头喊着让苏恩出来。
正在里面签署法令的苏恩,在高台上看见这一幕。
他马下下令将宫殿入口全都封死。
看见苏恩手下要抵抗,琼安马上下令冲锋。
这时候宫殿内只有六十多名卫兵,抵挡不住有预谋的琼安一方,正门马上被攻破。
这时长腿的二儿子奥莱西也在宫内。
发生变故时,他还没搞清楚怎么了 当听见琼安带兵来攻打宫门,马上把忠于自己的卫兵找来,保护自己。
他也背弃了父王,生怕被琼安发现猫腻,心虚想要往外逃。
刚从宫门后方一处靠近王室森林的无人小道带人逃出时,正好碰到兄长苏恩。
两兄弟惊魂未定,还没说上话。
一记冷箭就射了过来。
这一箭射中了奥莱西大腿,苏恩大喊卫兵保护自己。
琼安的手下突然出现把两位王子都给包围住。
“王兄,你们要去哪”
琼安带着面甲,只能看见他的眼神。
奥莱西疼的大喊,“我不争了,你放我走!我们是同一个母亲啊,王弟。”
“我没打算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看见我替英格兰着想,能够多听听我的意见。”琼安道。
“都听你的,听你的。”
奥莱西见琼安慢慢走过来,越来越害怕。
但这时候,被箭射伤的苏恩,突然忍着疼,把腰间的短剑抽出来,刺向琼安心脏。
琼安又惊又怒,挥了一剑过去。
这一剑闪过后,苏恩的腰间破了个口,血止不住流,不到一会,倒了下去,完全没了反应。
“王兄!你杀了王兄!”
奥莱西指着琼安,满脸不可置信。
“我!”
琼安把剑丢在地上,看看手上的剑,还有奥莱西跟这些手下们。
“我如果告诉父王,你将被斩首吊死,你这个'弑亲禽兽'!”
这句话让琼安恶向胆边生。
他看了这后方小道,没有人来。
这里是小时候,自己发现后告诉两位王兄的一块连接外面森林之小路。
他曾经跟两位王兄一起在这玩耍过。
可现在…
琼安恶向胆边生,拿着剑上前朝奥莱西刺去。
他的武艺高超,从骑士团到英格兰,多次上阵,实力跟自信都不是养尊处优的两位王子可比。
二王子也死了,被一剑封喉。
琼安接着下令,把两位王子的手下都杀了。
他带了二十人来,两位王子只有八人,又被围住,没有一个人能逃掉。
最后自己的二十人手下剩下十六人,将王兄手下八人全杀了。
可琼安的心还是平复不下来,他害怕事败。
他红着眼对着手下道,“奥莱西王兄发现了苏恩王兄想逃,所以帮我阻拦,两位王兄争斗间,不甚双双死去,明白吗”
琼安的手下纷纷点头,不管怎么说,自己跟随王子来的,现在两位王子都死了,那琼安王子不就是唯一王储了吗 只要保守秘密,想必可以得到许多好处。
“殿下说的没错,两位王子对剑,不幸双双死去。“
见手下们点头,琼安吩咐把尸体带回去。
但是当晚,这十六人在用餐,坐着以后的美梦时,先是一人突然醉倒,接着如骨牌一样,所有人都倒下,从此再也没有醒过来…
当晚,从外郡母家回来的王妃,看见王宫大乱,两个王子已经变成了尸体,身上盖着丧布。
她哭红了眼,当听了琼安的说法后,马上昏死过去。
醒来时,琼安在她身边,她愤怒举起手掌,打了琼安一巴掌,但是虚弱的力气,连一点掌印都没留下,“我不该,不该,把你这个被诅咒的孩子生下来!”
琼安对母亲行了此生最后一次的礼节,接着转身出去,再也没跟母亲说过一句话。
苏恩死了,他的党羽被挖出来,找到更多所谓通敌的证据。
而二王子则以大义灭亲的行为,作为英雄表彰。
琼安马上整并在伦敦的队伍。
他现在太害怕了,他不知道父亲知道真相会将自己如何 他要让更多人相信他是亚瑟王,他有着石中剑,他对孟高说,“快,让全英格兰的子民,都把我当成圣王的化身。”
就这样,琼安被授予越来越多跟亚瑟关联的事物,包含他出生时,王宫上方浮现圣天使的样子,这种离奇的传言都出现了…
威廉的脸被箭擦还有飞石擦破,血流不止,宫廷医师一边包扎,一边小心听着国王的怒火。
“苏安这条狗杂种,敢给我假情报!”
“陛下,不要动怒,您得伤口会发炎的。”
“轻点!”
“陛下,我们折损了太多人,现在该怎么办我想还是退兵吧,再打上去,入冬了,我们那时回国会更加疲惫。”
“退什么兵,继续增兵!”
“可我们国库要见底了,商人跟贵族的反对声音越来越大。”
“反对我打胜仗的时后,他们谁敢说什么没钱就先跟教会借,让教会也给税。”
“可教会修士是神职,天父在地上的代言者。”
“你以为还是以前吗现在罗马有宗座,威尼斯也有,圣城还有,他们若不交税,把我惹怒了,我也自立一个!”
苏格兰人身上有着维京粗暴的血性基因在 虽然猜到威廉说的是气话,但也把贵族们吓的够呛。
“我告诉你们,商人为了钱,连子女亲人都可以不要,你信他们说没钱的鬼话 还有贵族,作为贵族,更要体恤主君的难处,把后年的税入也先征了,把伤兵调回国内休养,再弄一批来。”
威廉就像一个不服输的赌徒,他要继续赌,直至他跟长腿中有一人死去。
威尔士领内,一座坚固的石头堡垒之中。
长腿咬着肉排,把酒当水,大口大口的灌 跟随他出征的三位贵族也是。
四人刚刚经过恶战,大军对面的威廉,不知道怎么了,选择在昨夜发动夜袭强攻。
经过一夜苦战,长腿打退了退手。
“陛下,苏格人人死的我们都烧不过来。”
“是啊,你们闻闻,空气中现在还弥漫尸体臭味,说不定明天一看,这些苏格兰佬,都夹着尾巴逃回去了。”
“现在要是有女人就好了,老子可以来他个十八次。“
“哈哈,你个老东西。“
但长腿跟手下开心不足一日,隔天清晨,睡梦中的他,接到伦敦方面的来信。
是宫相写的。
“吾王,英格兰的忠仆,国王之手…在此有件事要对您禀告,大殿下苏恩通敌威廉,现已被正法,执法者二殿下奥莱西…”
这封信看到这里时,长腿一阵晕眩,还没有完全退去的酒力,更让他头疼欲裂,昏死过去。
北境如火如荼,半岛的布兰也没闲着。
杜伦启航时,正是长腿准备出军前。
所以杜伦并不知道现在北境大乱。
此时的他,正跟着布兰接见半岛各地的贵族。
正式加入了布兰的“北意一统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