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去了,小家伙像一只受了伤的幼兽,一言不发地坐在尸体旁边,拉着嬷嬷,已经发白的手,就是不肯松开。他始终没有哭出声,只是眼泪就没止过。
晁洪父母和长公主来了,还来了不少人,不过都被杨公公命人拦在外面。
谁劝他、碰他,就咬谁。因为牙齿,是他最锋利的武器。
这也是余棠穿越后,最心疼的一次。
若按照小说、电视剧的(tào)路,这会儿他应该会对小家伙说:想替嬷嬷报仇吧,那你得赶紧强大起来!
可这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也许他还不懂得,什么叫生离死别。只知道,嬷嬷的(shēn)体,凉了,臭了,再也不理他了…
“查出谁是凶手啊?这样干坐着,算什么回事?”晁蛮儿看不下去了,率先打破沉寂道。
“行。这案子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需要什么人帮忙,跟朕说一声,朕给你安排。”
百里棠接着对小家伙说:“想不想,你的嬷嬷一直陪着你?”
小家伙这才把目光转向他。
“种一棵树,把她的骨灰埋在树底下。”
“只会骗小孩!”晁蛮儿冷哼道,她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来人啊,准备柴火,火化!”
一个时辰够了,不能呆太久,毕竟人已经死了两三天了。
百里棠把人抱起来,难得这次没被咬。
把嬷嬷的尸体火化之后,还亲自带着小孩,一起把骨灰装进瓮里,并说道:“由于你嬷嬷的尸体已经臭了,父皇不能请人法师给她超度,晚上如果你来找你,你不要害怕哦。”
小家伙一脸天真的看着他,轻轻地点头。嬷嬷是他最亲的人,他不怕。
可晁蛮儿害怕呀,她对长公主说:“天也快黑了,一会儿我去你那睡。”她和爹爹目前住在安王府,她一个人住…
为何晁蛮儿变胆小了?还不是因为,无涯峰里的场面,过于血腥…
“好。”百里沁茹心不在焉地答道。她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她叫他为“父皇”的男人(shēn)上,可他从来不会对他们,这般温柔。
想着,百里沁茹心里一阵苦涩。
接下来,百里棠要做的事(qíng),更加过分。
他居然要把这嬷嬷的骨灰,埋在景阳宫外面的花园里。
你也太宠这个孩子了!!
这还不够,他还亲自给这孩子洗澡、擦干、穿衣裳…
在百里棠看来,这不都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吗?只是四岁的小孩,再长大几岁,他也不会做这些了。
晁洪父女,以及长公主,一直都在。
天早黑了,百里棠命人传善,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百里棠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大女儿,瞧着(tǐng)清瘦的,于是给她夹了块(肉):“你这做姐姐的,得空的时候,多过来陪陪弟弟。”
“是,父皇!”父皇居然给她夹菜了呢!!
“平(rì)里,都在忙些什么?”
“回父皇,儿臣平(rì)里,就是看看书、写写字…”
“嗯,(tǐng)好。”
老半天闷声不吭的晁洪终于开口:“要不,我带他出宫去吧,宫里太危险。”
“宫外更危险。”百里棠道,“你怎么不吃东西,半夜会饿的。”小家伙似乎不想吃东西。
吃完饭后,几人都离开了。
这一天下来,百里棠跟大臣斗智斗勇,还得哄小孩,也觉得够累的。早早就睡下了。
哪知到了半夜,发现小家伙起来哭,还发烧了,烧的很厉害…
翌(rì)。
上早朝时,百里棠的状态不佳。令他捧腹的是,很多大臣的精神状态也不佳。
哈哈哈!
“杨公公,收卷子。”
收什么卷子?
(性)善论还是(性)恶论的议文!
只有一半的臣子写了,有一半估计是忘了。
“朕,今(rì)便原谅众位(ài)卿一回。既然众位(ài)卿状态不佳,今(rì)早朝,朕便长话短说。刑部,宫里又有命案了,朕已交由小英雄晁蛮儿负责,若她需要你们刑部帮忙,不可推脱。”
“遵命!”
“朕未回宫时,就下令命工部开始生产打谷机,如今生产多少台了?”
“回禀陛下,已有万余台!”
“嗯,不错。关于鸭绒去异味的问题,你们也抓紧时间解决。”
“遵命!”
然后,今天的早朝,就这样开完了。
下朝后,百里棠直接回寝宫,不知道小家伙的(shēn)体,现在好些了没有。
“启禀陛下,小(diàn)下不肯吃东西,(shēn)体肯定不会好。”老御医道。
百里棠也发现了,这孩子,比那些大臣还要难伺候。
今天晁蛮儿带着长公主查案去了,没人来陪他。百里棠不想给梁秋语添麻烦,就没找她和小莲过来。
杨公公心疼说:“小(diàn)下,忽冷忽(rè)、反反复复的,就是好不了。”
“要是能打退烧针,就好了。”哪还有这么麻烦事儿?“让御膳房,做些果冻过来。”
“果冻?”杨公公问“可是,拿果子去冰镇?”
百里棠心里直吐槽:朕贵为一国之君,想吃个果冻都那么难!
“有龟苓膏吧?”百里棠又问。
“有有!”
“让御厨准备吧。龟苓膏,最好用果汁加糖一起做!”
“老奴立刻去办。”杨公公心里是很欣慰的,陛下真的变了很多。
一旁的老御医赶紧道:“启禀陛下,小(diàn)下,(shēn)体虚弱,胃寒体虚,少吃龟苓膏为妥。还是吃些青菜瘦弱粥为妥。”
带娃也太难了。
没办法,还是只能给小家伙准备青菜瘦(肉)粥。
并且,百里棠打算用别的办法——讲故事,哄他吃粥。
“父皇知道你醒了,你若乖乖吃粥,父皇就给你讲《丑小鸭》的故事。”
百里棠说讲就讲,不顾老御医和杨公公还在:“在一美丽的乡间农舍,一只母鸭寂寞地卧在它的窝里,孵化自已的孩子。
终于,那些鸭蛋一个接一个地裂开了,“僻!僻!”鸭蛋裂开了,小鸭子伸出了它们的小头。瞧!这些小家伙多么活泼,睁着好奇的眼睛正四下张望。
只有一只蛋还躺在那儿,没有一点儿动静。
‘这一个蛋费的时间真久!’母鸭开始抱怨。
‘这是一只吐绶鸡的蛋!让它躺在那儿吧。你尽管先教别的孩子去游泳好了。’一只来访的老母鸭这样劝着。
…这只最后从蛋壳里爬出的丑小鸭处处挨啄,受排挤、被讥笑,不仅在鸭中是如此,连在鸡群中也是这样。
后来的(qíng)形一天比一天更糟。大家都要赶走这只可怜的小鸭,连它自已的兄弟姐妹也对它生起气来。”
两个遭老头已经快听哭了,莫要说感同(shēn)受的小家伙了,皱着一张小脸,扁着嘴,随着都可能哭出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