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塘最终摆脱了那人,不过,却不是因为他的轻功有多好,而是追他的那人,被另一个高手给缠住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叶惊塘脱离了督察院的控制,但这样一来,他便也无处可去了。
原本一个户部的从四品郎中,现在却变成了一个越狱的逃犯。
当然,谁也没能得到那份卢铮在西北大营旧部的名单。
但就是这份名单,成了眼下叶惊塘唯一的保命符。
冷不丁成了越狱逃犯,叶惊塘也不敢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晃悠了。
趁着夜色,他在皇城内转悠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找了间废弃的破庵躲了进去。
他需要静一静,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再说那天夜里天石陨落之事,从二域交界处的青河镇开始,经过州县,直到邕王府,虽说中间每一级都严格保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了这件事,毕竟,那道光束太耀眼。
不知不觉间,这件事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东、北二域,而且,还在不断地流传,越传越远,越传越邪乎。
到了最后,竟然传成了谁得到叶惊塘这个人,谁就能推翻当今圣上,最终登上皇位。
叶惊塘这个名字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他的知名度直线飙升。
督察院院长何渭的人在找他,恒王的人在找他,星光教的人也在找他。
除此之外,镇守东域,拥兵十万的邕王殿下,也在找他。
此时,这位手握重兵的王爷已经离皇城不远了,民间的传闻,也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当然,这一切叶惊塘还不知道,因为,他还躲在那个破庵里,想着如何走下一步。
晓风晨霜,空气微凉,天边渐渐有了些光亮,眼看一夜便又要过去了。
叶惊塘裹着脏兮兮的衣衫,躺在破庵中的一张香案下闭目养神。
这一夜,他没怎么睡,他在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事。
当然,他也在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想从他这里拿到那份名单,又或者要杀他的人。
他将之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从前到后捋了一遍,发现自己似乎总是习惯于随波逐流,听天由命。
原本顺其自然也算是一种不错的人生态度,但在这里,看样子行不太通。
就在叶惊塘还躺在香案下苦思冥想时,大幽朝的主宰,天临帝向天下发出了一道皇榜。
皇榜的内容只有一个,昭告各州县捉拿叶惊塘,死活不论。
除此以外,皇榜上还言明,谁要能提供叶惊塘的藏匿线索或者捉到此人,也能得到黄金万两。
天临帝为何要这么做,那是因为民间的传闻不知何时,也悄悄传到了皇宫大内,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这位大幽朝的皇帝慌了,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很快便会有人会利用此事做文章,所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这一天,又是个晴好的天气,榜文前围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叶惊塘的知名度再度提升了一个档次。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天色大亮时,叶惊塘离开了那座破庵,可是刚出门没多远,他便听到了街头巷尾关于天石神谕,关于捉拿他的议论。
他悄悄退了回去,到破庵中乔装打扮了一番。
所谓乔装便是将衣服扯碎,把头发弄乱,脸上也抹上了黑灰,反正就是怎么像一个乞丐怎么来。
除此之外,叶惊塘还从庵里找了个棍子,寻了个破碗。
再出门时,叶惊塘已然成了一名丐帮的弟子。
顺着乡间小道,叶惊塘一路向西,渐渐离皇宫越来越远。
不过他并不知道,当他走出破庵的那一刻,身后便已吊上了一条尾巴。
秋风徐来,草叶枯黄,行走在满眼肃杀萧索的野外,叶惊塘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悲凉。
叶惊塘将自己逼上了绝路,或者说那张字条和那块天石将他逼上了绝路。
一个人被逼上绝路之后,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身死魂消,一种是柳暗花明。
叶惊塘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不过,他知道往南走会有恒王的人,往北走,会有星光教的人,往东,自然还会有邕王的人。
这些人当中,他不知道该相信谁,因为在利益面前,人性永远禁不起考验。
所以,他只有往西,才可能活命。
当初拿着这份名单,叶惊塘的心里原本还有一些指望。
不过,如今扯上了天石之事,叶惊塘知道,现在想自己死的人肯定也不会少。
最起码,天临帝的爪牙肯定是会欲除之而后快。
恒王从表面看是对自己礼遇有加,不过,谁又敢保证,他不会为了将自己反叛的嫌疑摘干净,而将自己献给自己的哥哥呢?
星光教的人,他不太了解,邕王那边,他就更没把握了。
尽管已接近初冬,但眼见日头渐高,加之又一路急急忙忙地赶路,所以叶惊塘还是感觉有些热,额头上不知何时竟有了些汗珠。
就在他抬起手,想用袖子擦擦汗时,突然发现一道白光晃了自己一下。
叶惊塘一下子明白了那是什么,凌烟诀立马施展开来,拼了命地向远处急掠而去。
后面那人见状,冷笑一声,便也纵身一跃,二人的距离竟是近了不少。
很快,叶惊塘便被那人后发先至拦住了去路。
叶惊塘此时才看清了来人,这是一个紫面虬髯的汉子,这汉子的眼睛大得有些瘆人,在近处一看,就像是两个中号灯泡,被生生地按在了脸上一般。
更让叶惊塘感觉恶心的是,这人满口黄牙,脸上满是疙瘩,一看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叶惊塘强忍住不适,挤出一丝笑容道:“这位大哥拦住我一个小乞丐,不知有何贵干?”
紫面汉子闻言,哈哈大笑道:“叶大人这是说我眼瞎吗?”
叶惊塘一听,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地道:“什么叶大人,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
紫面汉子闻言,冷笑一声道:“叶惊塘,叶大人,在我面前就不要玩这种把戏了,你这一套唬人的把戏,我在十多年前就玩过了,呵呵!”
叶惊塘一听,沉默了半晌道:“既然你认出我来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说吧,你是谁的人?你找我又有什么事?”
紫面汉子听叶惊塘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立马正色道:“把那份名单给我,我放你离去!”
叶惊塘闻言道:“你不是朝廷的人?”
紫面汉子道:“朝廷?我要是朝廷的人,还会跟你在这儿废话吗?”
叶惊塘闻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棵小树,道:“既然不是朝廷的人,那我可以给你名单,不过,你得告诉我是谁派你过来的。”
紫面汉子一听,面色一冷道:“你觉得你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叶惊塘闻言,脖子一挺道:“那你杀了我吧!”
紫面汉子听叶惊塘这么说,将手中的长刀掂了掂,阴恻恻地道:“你觉得我不会杀你?”
叶惊塘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那棵小树。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那大汉的身后,竟又走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