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周长千里,因面积过大,全城被划分为三等十八区。
第一等只有天地两区,就皇宫和齐王府。
第二等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区,包括大部分的官员权贵与富商巨贾,以及繁华商业街。
第三等按东南西北、东南、西南、西北与东北的方位划分,以平民、小手工业者及少部分官僚商人为主。
丹阳北城令,正六品,掌建康北城及城外的千里方圆土地,因城北滨着大江,几处码头都在北城,鱼龙混杂,同时出于便利的原因,也有不少的权贵与富商巨贾在此购地置宅,导致治安形势极其严峻。
简而言之,在第三等中,北城令是个峰尖浪口上的职位。
杨肆称谢,送走小柱子之后,翠眉与含烟乖巧的站成一排,盈盈施礼:“恭喜公子荣升,贺喜公子晋职,但愿公子步步高升,光耀门楣。”
杨肆呵呵一笑,不由想起了在江面上的惨烈搏杀,两百多人,不算鲧人小王子,只活了自己一个,果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是踩踏着累累尸骨上位。
不过他没有半点愧疚之心,也不觉得有负于死者,毕竟是那些人先放弃了他,而且人类社会,本质就是一个强竞争社会,二十一世纪有诸多法律法规,尚且阻止不了人们为上位不择手段,又何况自己所处的这个世代?
竞争只会更激烈,更残酷!
任何一个上位者,背后都堆积着尸山血海,修行路乃至武道又何尝不是如此,就拿神仙传记来说,有名有号的神仙只有真灵位业图上的不足千人,天兵天将却动辄十万百万,如果不想沦为后者,就只有奋勇争先,扫尽前行道路上的一切障碍,才能铺就自己的修行大道。
修行路,也是由累累白骨堆砌!
想到这,杨肆的心灵无比透彻,所谓万类霜天竟自由,什么是自由,不受外物控制,掌握自己的命运,唯有凭着自己的一双拳头一杆枪,硬生生杀出个自由!
刹那间,杨肆浑身气息波动,脑海中喀啦一声轻响,顺利的晋入了炼气第二阶!
他本就是一阶巅峰,随时会晋入二阶,今日心有所感,明悟大道,晋阶顺理成章。
虽然与第一阶相比,同处于炼气初期,但真气更加稠密,血光也更亮,爆发出的强度,足足增加了一倍!
“唧唧~~”
感受到杨肆的变化,小黄低鸣两声,眼眸中透出一抹欢喜。
“哈哈~~”
杨肆开怀一笑,把小黄抱入了怀里。
次日一早,因新官上任,有专门马车接驾,把杨肆送往牙门。
牙门口,有两排胥吏迎接。
杨肆下了马车,面前跪满了一地的人,他的目光一一巡视,颇具淡定见过世面的风度,挥了挥手:“都起来罢。”
“多谢府令!”
众人起身,把杨肆迎进了牙门。
牙门共有三进。
威严的牙门口左右立着两只张牙舞爪的獬豸,獬豸是一种神兽,识善恶,辨忠奸,断事公平,以獬豸为镇,正是其取公平公正之意。
踏过门槛便是北城令升堂断案所在,院井足可容得百余人,与牙堂之间用栅栏隔开,以防凑热闹的平民干扰牙门的政务。
衙堂里一大片平地后便是五级台阶,上摆着丈余长,三尺宽的长案一面,案头文房四宝与令牌一应俱全,这是杨肆处理事务之所。
再往里还有一间大房,用于日常处置杂务,并可休憩。
杨肆端坐于正堂,主簿、捕头与书房等众人再度向他施礼。
杨肆抱拳道:“杨某初来乍到,对北城诸事多有不熟,还须仰仗诸位多多指点。”
底下众人连呼不敢。
杨肆并没有做大事的意愿,毕竟大事件伴随着大风险与大旋涡,他的本质是修行者,只要能顺顺当当修行,很多事情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刻意去找谁的麻烦。
当然,如有人招惹到他,他也不会手软。
因为他修的是武道,眼里从来没有退缩这一概念,他的道是勇猛精进,一往无前,如果怯了,蔫了,那他的道心也将不复存在。
原有的北城府令告老退休,杨肆接任又晚了几天,积压的案件不少,虽处于京城,说到底仍是地方官,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争执一件件的给堆在了案头。
杨肆也不耽搁,在主簿的解说下,提起笔来件件批注,他来自于二十一世纪,阅历丰富,见识广博,些许小事难不倒他,有所争议的,也不盲目判定,而是暂时搁置,断好的公文流水价般送下,交给胥吏去处理。
主簿、文书等官,本见杨肆年轻,存了轻视之心,但此时,不由正视起来。
“禀府令,严府管家严藩来访!”
这时,一名小吏在外唤道。
“哦?严府?”
杨肆眉头皱了皱,自己昨天才把德善堂翻了个底朝天,今天严府就找上门来…
不过他也不是怕事之人,挥手道:“传他进来!”
“诺!”
那小吏转身而去。
不片刻,近十人涌了进来,为首者四十来岁,一身文士装扮,身后跟着七人,腰挎刀剑,均是两边太阳穴高鼓,显然是内劲高手。
但杨肆注意到的是胖掌柜,五花大绑,面如死灰,很明显,丢失了那多么灵药灵草,盖子捂不住了,严府把胖掌柜绑来,怕是打着那些灵药灵草的主意。
“在下严藩见过府令!”
那文士装扮的严府管家草草拱了拱手。
杨肆问道:“严府管家,求见本令是为何事?”
严管家现出了一丝不悦之色,要知道,宰相门前七品官,严家老太爷官至大司徒,长子官至光禄卿,因这身份,四五品的官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严先生,谁敢叫他管家?
冷冷一笑之后,严管家一指胖掌柜,便道:“今日冒昧拜访,是为这孽畜而来,我家老太爷听说这孽畜狗胆包天,竟然劫杀杨府令,特令在下把这畜生绑给杨府令处置。”
“哦?”
杨肆一扫胖管家,淡淡道:“我与此人恩怨已了,即然严管家将他交给本令,那好,来人,把这胖子放了!”
“慢!”
果不其然,严管家立刻喝止。
“怎么?严管家先前不是说过将他交给我处置么?”
杨肆诧异问道。
严管家那精明的双眼一阵闪烁,便哼道:“此人谋财害命,以下犯上,乃十恶不赦之罪,杨府令身为北城府令,自当秉公执法才是!”
“此言差矣!”
杨肆摆了摆手:“当初这胖子派人劫杀我时,我只是一名猎户,谈不上以下犯杀,况且那十人已被我反杀,他也诚心悔过,我无意再追究此事。”
“不妥!”
严管家义正严辞的猛一挥手:“公是公,私是私,杨府令既然担任北城府令,怎能因私废公,倘若杨府令上任首日便肆意妄为,叫下面人如何处事?”
“大胆,北城府牙岂是你咆哮之处?”
主簿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名为陆云,一身正气,忍无可忍的喝问道。
杨肆却是不怒,微微一笑制止主簿,就问道:“依严管家之意,此人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