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杀我?”
杨肆提着枪,枪尖的鲜血一滴滴的往下滴落,缓缓向外走去。
树林里漆黑,杨肆杀人的速度极快,林外七人竟没意识到,三个持弩的同伙已经死了。
一名瘦削汉子哼了一声:“小子,下了地狱去问阎王爷罢,弟兄们,上,别弄坏他的包裹!”
“原来是德善堂的人,开着药铺,本该济世救人,却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哈,当真是笑话!”
杨肆立即就回忆起德善堂的那个胖掌柜,给气笑了,挽起枪花,杀入人群当中!
“当!”
杨肆挥枪格开一把当头砍来的劈山刀,巨大的力量反涌过去,刀也不知被磕飞去了哪里,那人更是虎口迸裂,鲜血四溅!
其实这些人并不是太差劲,进退有度,配合有序,分明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但是手底的力气是本身的力气,没有系统性的修炼过,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杨肆只一枪,心里已是了然。
“点子硬,快放箭啊!”
那人捧着手腕,厉声呼喝!
“放箭?人都死了还放什么箭?”
杨肆冷冷一笑,如饿虎出山,长枪就是他的獠牙,枪势如潮水翻涌,连绵不绝,每一枪刺出,都有一蓬血花绽现。
转眼间,地面已躺倒六具尸体,均是胸前被捅出一个血窟窿。
最后一人吓的跪了下来,大哭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求好汉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啦!”
杨肆沉声道:“你上有老,下有小,那你们来杀我,怎么就没想过我有没有家人,我若死了我的家人谁来供养?”
“我…”
那人神色一滞,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杨肆又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有家有口不是脱罪的理由,想要我的命,就拿自己的命来抵!”
说着,哧通一枪,捅进那人心窝,拨出来时,一蓬鲜血喷射而出!
杨肆的眼里毫无怜悯,前世他就满手血腥,如今来到乱世,更是明白妇人之仁要不得的道理,长枪在那人的衣衫上拭了拭,正要离去,却是一个雷鸣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杀了人,就这么走了?”
伴着话声,一队骑兵涌来,约有三十来骑,手里持着马槊,均是身着黑甲,只有中间一员将领身着亮银色的铠甲,方天画戟倒拖着地。
杨肆淡淡道:“能在这嘎啦角堵着我,想必不是碰巧路过,我今日才进城,德善堂来过一波,不可能再来第二波,思来想去,也只有平江郡主萧朝凤与我有隙,阁下可是来自于齐王府?”
“哈哈哈哈~~”
那将领哈哈大笑道:“小子果然有几分本事,本将乃大宋镇东将军,齐国都尉费超,郡主邀你去往王府,你是自己走,还是本将请你走?”
杨肆打量过去,费超三十来岁年纪,颧骨高突,皮肤黑黄,目光锐利如鹰隼,双手指节异常粗大,太阳穴高高坟起,一看就是高手。
见杨肆不说话,费超又哼一声:“本将带来的狼牙卫,皆百里挑一之选,精于战阵搏杀,纵然你会两手功夫,也莫存侥幸,郡主邀你,未必杀你,或有一线生机,你还是随我去罢。”
“嗨!”
那三十多骑,突然齐发一声呐喊,煞气冲天而起,就听到扑腾腾声音响个不停,林中的鸟儿被惊了起来。
杨肆长枪一指,冷声道:“我虽不愿与齐王府为敌,却也并非怕事之人,仗着人多势众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可敢与我一战?”
“哦?”
费超饶有兴致的看着杨肆,嘴角渐渐地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并越笑声音越大。
“哈哈哈哈~~”
狼牙卫也是轰然大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杨肆持着枪柄,巍然不动。
“在大宋,想要挑战本将的人多不胜数,你既有此心,就先让本将看看你有没有资格,放箭!”
或许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杨肆冷脸相对,费超笑着笑着,觉得索然无味,当即敛去笑容,猛一挥手。
狼牙卫收起马槊,纷纷张弓搭箭!
三十余人,分作三路,十余枝利箭疾射而出,哧哧破空声中,居然有先有后,交错布成了一张箭网,锁死杨肆闪避的后路,另有三枝后发先至,分取面庞、胸口与腹部!
杨肆本无躲避的打算,甚至连神识都不放出,凭着化劲高手的直觉,长枪连挑,这并非以枪身磕飞箭矢,而是以力挑铁滑车的手法,纯以枪尖把利箭挑开,对准头、速度、听力、知觉和眼力的要求非常高,全当练习。
就听到叮叮连响!
“嗯?”
费超的眼力极佳,看的清清楚楚,不禁现出了一抹讶色,再一挥手。
剩下二十余骑也张弓搭箭,刹那间,矢如雨下!
杨肆不急于反攻过去,细心感受着箭矢附着的力道,这不是气血之力,也不是真气,没有气血的刚猛,也不及真气的性命相关,似乎是…内力?
杨肆专注于挑飞箭矢,体会内力的特征,很快就摸出了名堂。
内力可视为真气的低配版,很可能是摸不着丹道门槛,才别出蹊径创出的功法,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炼化天地灵气为己用,它绵长,可刚可柔,却缺少五行变化,意味着没法使用道术。
随着箭矢被挑飞,杨肆的身周,渐渐地堆起了一圈箭矢。
“本将倒是小瞧你了!”
费超冷冷一笑,扯下虎胎弓,一把抽出三枝箭,分以四指捏住,拉开弓弦!
可这时,远处又有整齐的马蹄声缓缓接近。
“这么巧?”
费超回头一看,面色微变,但想想也正常,这处虽然偏僻,却是去往城东的咽喉要道,碰上并不奇怪,于是把箭插回箭壶,再伸臂竖起,狼牙卫整齐如一的收弓撤箭,擎出马槊,稍稍散开,围住杨肆。
杨肆向前看去,在清朗的月光下,数百骑簇拥着一辆宽大马车驰来,居然是由四头独角兽拉车。
车驾行到近前,费超翻身下马,半跪施礼:“末将齐国都尉费超叩见世子殿下!”
“停车!”
车里传出一个柔和的声音。
车队缓缓停住,车后绕出仆役,四肢撑地,趴在车旁,一名年近三十的男子踏着那仆役的背下了车。
这男子,身着锦袍,温文尔雅,但眼神中又带着些许的阴戾,放眼一扫,便问道:“怎么回事?”
“回世子殿下,是郡主…”
费超凑上前,简要汇报了经过。
“哦?”
世子先扫了眼散落一地的箭矢,再看见杨肆腰背笔挺,被狼牙卫围困毫无惧色,不禁眼里一抹深邃闪现,淡淡问道:“此人功夫如何,出身来历可曾查清?”
费超道:“回世子,此人自称为山中猎户,观其行止,应是不差,至于他的功夫…没交过手,不好说,但是在能在三十余名狼牙卫的箭阵中安然无恙,理该不俗!”
世子心里微微一动,朝杨肆走去。
“山野鄙夫,桀骜难驯,世子小心!”
费超面色一变,拦在了前面。
世子喝斥道:“我无伤人意,人岂有害我之心?退下!”
费超略微退开两步,向杨肆厉声道:“齐王世子当面,还不跪地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