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问(1 / 1)

莫山山迎着山风笑了,笑的很是惊艳。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叶凡坐的那块大青石之上,空中没有明月,只有漫天的繁星。

虽然只是这样,但是依然很是烂漫。

显然不止是叶凡一个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莫山山也感觉到了这个气氛有些许烂漫。便是心脏跳的快了一分,说道。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是什么时候吗?”

叶凡也是笑了,看着远处的黑暗说道。

“那是时候就是想要看看人间绝色,红墙白雪莫山山是怎样的样子的而已。”

“那你看到了,是不是很失望?”

“并没有,只是后来事情很多都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做了很多事情,也为了很多事情来回的操心摆阵。”

山风轻拂,莫山山响起了那个自己与叶凡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个人骤的天上从天而降一脚直接把黑衣人踩进地里。其余的黑衣人仿佛没有看到战场的变化,仍然在和墨池苑的女弟子纠缠。

一个破旧衣服的书生从烟尘中走了出来,丝毫不理会旁边的打斗,凑近了看着莫山山。

想到这里,莫山山便是很想笑,这简直就是个呆子,哪里有凑着看姑娘的?见着莫山山笑了叶凡也是跟着笑了,但是很快气氛便是冷了下来。

黑暗中,莫山山问了一句。

“那年你是说的娶我算数吗?”

少女轻轻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叶凡沉默着,他想着长安里等自己的妻子。半天之后,叶凡明灭不定的说道。

“我说了会,那便是自然会,若是那个时候我没没有死去。”

“我不想你守活寡,....”

莫山山皱着眉头说道。

“你现在做的事情真的有这么危险吗?”

叶凡点了点,缓缓说道。

“我现在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和谁斗,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做。但是危险是必然的,我总是有种预感,自己活不到新的世界。”

黑暗中,莫山山摸上了叶凡的手,温和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做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是新世界,我也根本不关心新世界是什么。我只关心你,若是你没有事,我则是开心的。”

“就算你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去接受被人,心上已经有了一个人,再住进一个人便是在坟墓上建巢。”

莫山山的神色温柔了起来,说道。

“我还记得你为我做的那些饭菜,做的那些事情,逗我笑的每一个瞬间。一开始我也没有太过于在意,没有想到我已经习惯了。”

“我是个念旧的人,受不了熟悉的人突然离开我,况且还是你,那段时间我总是很恍惚,我知道我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后来我慢慢变得快乐了起来,我想到了很多事情,于是便是慢慢好起来了。”

莫山山笑得越来越开心,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日子。那个时候叶凡在下,两人抱着重重的摔在雪地里。

地上厚厚的雪被摔的炸开,两人深深的陷了进去,叶凡在下,莫山山在上。

莫山山被抱得有点懵,直到叶凡的体温隔着衣服传来,叶凡近乎和她脸贴着脸,鼻息打在她耳根上。

似乎那个时候的脸红传到了现在,黑暗中莫山山的脸庞变得有些滚烫。叶凡没有注意到那一幕,心里想着的都是那个时候的那一句你娶我吗  那个时候的莫山山把珠子戴在了左手的手腕上,略微有些飘的眼神望着叶凡认真的说:“我们还能见到你吗?你说的夏天我们还会相见,可是我们也不知道会不会去长安。”

“那你娶我吗?”

没有管叶凡怔住的表情莫山山继续说,“我从小就因为这身皮囊受过不少纠缠....就连我的师傅都有心思...我以后大概会嫁给国君。”

莫山山掰着手指认真的说,“像你这样嘴里没有实话的男人,肯定很讨女子欢喜,我想知道我是第几个?或者在你心里我是大还是小?”

“是有一个,她在我心里是很重要,.....我也同样很喜欢你,我....”叶凡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太渣了,脸上露出了犹犹豫豫的表情,下意识就想道歉,虽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场面变得尴尬起来,莫山山没说话,叶凡支支吾吾。片刻后,莫山山展颜一笑,凄美异常。

“男人怎么能做小娘子姿态?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就不说这等丧气话了,呵。”

正当叶凡就要转身道别的时候,莫山山突然蜻蜓点水般在叶凡脸色吻了一下,随后便瞬间飘然离去,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近乎呢喃的话。

“我等你来娶我。”

这些记忆一点一滴都涌上了叶凡的心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

“现在没有办法,我也很想安定下来。”

“我就想着早点解决那些破事,早点将那事情弄好。然后,不管是娶你还是别的我都可以厚着脸皮做,只是现在实在是危险。”

“很有可能一个不小心我就死在哪里,然后大妖之主不复存在了。”

歧山大师伸出两根手指,搭在桑桑的腕间。

大师久病,身体虚弱,手指瘦的就像干枯树枝  桑桑久病,身体虚弱,手腕细的就像芦柴棒子。

偶有夜风漏进洞内,油灯微晃,大师感到寒意,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的颤抖,顺着手指传到桑桑腕间,桑桑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看着这幕画面,宁缺又想笑,却又觉得心酸。

歧山大师和桑桑倒比他的心态更好,一老一小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好阴寒的气息,仿佛自深渊中来。”

歧山大师的手指缓缓离开桑桑的手腕,叹息说道。

宁缺看着大师,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异样,只有紧握着的拳头知道他有多紧张。

歧山大师没有理他,看着桑桑怜爱说道:“阴寒气息发作之时,必然极为痛苦,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熬了这么多年,尤其小时候是怎么撑住的。”

桑桑看了宁缺一眼。

宁缺想着小时候桑桑犯病时的情形,哪怕时隔十几年,依然感到浑身寒冷,摇了遥头,把那些画面尽数赶出自己的脑海。

“大师,用什么方法才能把这道阴寒气息去掉?”

宁缺没有问这道阴寒气息是什么,因为那没有意义,它已经存在在桑桑的身体里,而且存在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问大师能不能把这道阴寒气息去掉,而是直接问方法,因为如果要治好桑桑的病,便必须把这道阴寒气息去掉,歧山大师先前既然说能够治好桑桑的病,那便必须有方法。

歧山大师缓缓摇头,说道:“这道阴寒气息不知何以起,一往而深,与桑桑相伴一十六年,早已深入骨髓血肉,再难分开,若不是书院的药法极善,她本身又师从光明大神官修行神术,前些日子你又请裁决神座用霸道神辉强行镇压,她根本撑不到现在,哪里是那般好去除的?”

宁缺说道:“就算是世间最毒的东西,也有相应的解药,我不明白,既然是阴寒气息,为何不能用至阳气息中和?”

歧山大师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想来过去这些年里,这道阴寒气息曾经被昊天神辉压制过,但是昊天神辉进入桑桑体内,那些阴寒气息便会再次躲进深渊,藏进她的骨髓血肉深处。如果想要把那些隐藏在骨髓血肉最深处的阴寒气息去掉,便需要把她的骨髓血肉尽数去掉。”

宁缺心想这毕竟不是神话的世界,哪里能够削肉剔骨还给某人,然后再拿莲花和藕节重筑身躯,蹙眉说道:“昊天神辉是世间至纯之火,就算那些阴寒气息能够藏进骨髓深处,应该也没有道理能逃得掉才是。”

歧山大师看着桑桑,叹息说道:“这便又要从桑桑的身体说起。”

宁缺神情微凛,说道:“请大师指点。”

歧山大师抬起手臂,伸出手指指着桑桑,说道:“她是透明的。”

桑桑怔住,想起老师当初进入老笔斋后,似乎也说过相同的话。

宁缺不明白大师这句话的意思。

歧山大师说道:“光明大神官为什么会选择桑桑做传人?便是因为她这种特殊的体质,她是没有一丝杂质的透明,所以昊天神辉在她的体内穿行不会遇到任何滞碍,也不会有任何损耗,所以她能够容纳无限的神辉,并且是最纯净的那种。”

宁缺略显紧张道:“这难道不是好事?”

“是好事也是坏事…如果她体内没有阴寒气息,只有光明。”

歧山大师静静看着桑桑,说道:“我佛宗常言一花一世界,你便是那朵名为大千世界的花,你是透明的,便是无限的,而能容一切光明者,便能容一切黑暗。”

宁缺隐约明白了大师的意思。

修行者都讲究根骨天赋,比如初悟时看到的是湖是溪还是池,有的人比如柳白能够看到一条滔滔大河,而桑桑根本不用看,她本身便是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很大,近乎无限,于是哪怕再多的昊天神辉灌注到她的体内,依然无法完全占据这个空间的所有角落,那道阴寒气息始终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深渊,等待着重见天日的时刻。

“那我们应该怎样做?”

歧山大师看着他,平静问道:“你可愿意让桑桑随我参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