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太多俗套的事情发生,叶凡直接带着众人腾上高空,飞跃河北郡。过清河,越过塞口,便是进入大泽。
若是再越过大泽,便是南晋的土地了。
大泽千里水泽绵延不绝,幽绿的水草和小乔木遍布整个大泽边缘地段。无数奇珍异兽,毒蛇草虫都栖息于此。
大泽浅些地表过湿或有薄层积水,土壤水分几达饱和,并有泥炭堆积,生长着喜湿性和喜水性沼生植物的地段。
由于水多,致使大泽地土壤缺氧,在厌氧条件下,有机物分解缓慢,只呈半分解状态,最终形成泥炭。
又由于泥炭吸水性强,致使土壤更加缺氧,物质分解过程更缓慢,养分也更少。因此,许多沼泽植物的地下部分都不发达,其根系常露出地表,以适应缺氧环境。沼生植物有发达的通气组织,有不定根和特殊的繁殖能力。
南晋背靠大泽却没有敢去接近这片大泽,即使明白沼泽是昊天赐予众生的礼物,但依然没有人敢进入大泽深处。
这里水汽充足,每当晨昏时分,常有大雾弥漫。雾中有隐龙,恶兽,毒虫。南晋人提起大泽便色变,无数先驱者曾深入大泽寻宝求药,大多无功而返甚至命丧于此。
有人说,大泽锁着天机,进去的人一直都在大泽边缘徘徊,没有人能真正进入大泽深处。
今天,叶凡要进去了。
根据洛无双的回忆,玄武的一部分神魂就锁在大泽,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叶凡扇动着冰翼,皱着眉停滞在大泽上空。
同样展开双翼停滞在半空的还有朱雀和青龙,朱雀背后是一双燃烧着火焰的翅膀,青龙则是如墨的黑,比宁缺背上那把大黑伞还黑的黑。
花沐蓉也不用唤出麒麟真身了,只需在背后展开一双青色的翅膀,洛轻灵的的则是黑红色的双翼。
洛无双穿着一身白袍,翅膀却是极为骚气的紫色,显得极为耀眼。
凤凰姐妹则是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双翅,不死妖凰的羽火沾上了便是不死不灭,有些类似于天照。
雪停留在叶凡的左手边,由雪蝶组成的翅膀像是一片片碎纸片粘成的一样。身为探查手,雪的话一直很少,精神力大多都用在注意周围动向上了。
司徒依兰已经被叶凡送回了司徒府,现在在场的唯一正常的人应该就剩叶红鱼了。叶红鱼此时被朱雀抱在怀里已经飞了很久了,不要问为什么叶凡不抱,就是孬。
叶凡看了一眼大泽,又回头看了一眼众人,跟着自己的只剩七八个。若是算上还留守在天弃山脉的药和毒,一共也才十个。
按照夫子和昊天的猜测,妖族最少也有千八百或者是万把个。但是天晓得,其实妖族也就剩下这十个了。
叶凡仰头望天有些头疼,事情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因为自己该死的运气,导致了隆庆的死,直接就加速了事情的进展。
西陵的问责来得着实快了一些,夫子的示好虽然在叶凡的预料之中,但是他自己知道夫子真正看中的是什么。
不是叶凡的良好品德,也不是眼缘,更不是没头没尾的欣赏。只是夫子在意的是叶凡这股第三方力量带来的与昊天博弈带来的变数。
叶凡身上层不不穷的秘密和手段是夫子看好叶凡的主要原因,若是有一天有遭不测,叶凡便是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
谁曾想,妖族日渐式微,如今存在的血脉也就这几个了。
洛无双身子正停在叶凡的右手边,看着这日头当空,大泽水面一片波光粼粼,映衬着白云蓝天显得十分空旷高远。
“少主,这片大泽过于广阔,浅滩水土松软,凶恶难辨,若是飞过时遇奇毒,这.....”
“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回少主,建议少主先去南晋,那南晋剑阁阁主柳白或许对着神魂有些看法。”
“你这是想回去报仇?”
“您这不是说笑吗?我只是为了少主着想。”
叶凡看着洛无双那抹熟悉的假笑,不由的乐了。想坑我?做梦吧。
南晋在南方,气候温暖,所以在隆冬时节里也没有落雪,那座像把巨剑般的岩石山反耀着冬天的阳光,每道岩缝每处石穴都那般清晰,就像山脚下那座黑白二色分明的旧式古阁般,透着股凛然而骄傲的剑意。
无数年来很多人发现,要在漫漫修远的修行路上走的更远一些,修行者自身的心志气魄运气机缘不可或缺,而所谓气魄往往便是无比坚定的骄傲自信。
在古阁里清修静悟无上剑道的剑圣柳白,被世间公认为第一强者,自然毫无疑问也极为骄傲自信,那份骄傲自信甚至已经超出坚定的范畴而显得毫无来由。
古阁里响起剑圣平静而又尖锐的声音,这道声音仿佛要刺破云霄,刺穿所有弟子的耳膜:“数月前我曾经说过,丢脸的人就不要回来了,那你们为什么要回来?”
剑阁弟子们低着头心中震惊不安,心想自己这些人领受神殿诏令前往荒原,这些日子里与草原人战后又与荒人战,浴血厮杀不曾退怯,哪里替师门丢人了?
黑白二色古阁深处,隐有天光落下,罩着一片极小的碧潭和一间草屋,原来由此间向上直至峰顶,竟是被岁月侵蚀出来的一条大洞。
此时日头已经偏移,洞中幽清。
一名长发披肩的男子坐在天光之下,感受不到此人身上有如何强大的气息,然而若有人敢直视他的身影,过不了多时便会觉得眼睛刺痛难忍,甚至会流泪眼瞎。
因为男子披散的发丝,腰间的系带,静垂的衣袂,包括目光和背影,都是剑。
这名男子本身就是一把剑,一把横贯天地的剑。
“你去长安城看看那个宁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当年他还不会修行的时候,就能杀我剑阁弟子,现如今成为夫子学生又会进步到什么程度?史上最弱书院行走?我不相信这种话,而且只要是书院行走就算是史上最弱也足以打磨你的精神。”
草屋前跪着一名年轻男子,那男子身材修长,双膝跪地依然像是一株大树,听着潭畔剑圣柳白如剑般的声音,他脸色微微苍白,强行平静动荡的识海,不解说道:“可是我去的时候只怕他已经回了长安。”
“长安城又如何?颜瑟宁愿和卫光明同归于尽,也不愿意与我再战一场,现如今我便要看看他留下的传人与我的传人究竟谁强。你也不用担心书院会阻止你挑战他。”
“书院传人既然要入世便要做好被不停挑战的准备,要准备好时刻被人杀死,当年轲先生便是这样一路杀过来的,现在这个宁缺又有什么资格例外?”
此时,叶凡众人正在南晋的一家客栈落脚。
小二看着这帮人打扮似乎是唐人,唐人向来骄傲,南晋人多半对唐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本着客人即是衣食父母的心,小二依旧是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嘿。客官您里面请!客官您是吃打尖呐还是住店啊?”
“住店呐?呦,要些日子啊?正好,您瞧正碰上这时节。”
“来几位爷,您先里边请!大爷们来的真是时候,我们小店新进了一批九江双蒸,不知几位爷是否喜欢?”
“若是欢喜,待到入住后,小人我给几位大人顺上几壶来。这酒啊是新酒,咱这厨子可是老厨子了,这菜肴呀包您满意!”
“好嘞,客官,楼上请。”
菜肴上齐后,叶凡挨着叶红鱼坐下,心中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叶红鱼看着沉默的叶凡,皱起了眉。
“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叶凡一惊,眨着眼睛望着叶红鱼,心想她怎么知道的。
叶红鱼见叶凡的反应后,抿嘴一笑。每当叶凡犹豫之时必定是有一个下意识搓手指的动作,而现在若是能有什么令叶凡犹豫的无疑是想独自离开了。
队伍好不容易凑齐,这才行至半路,领头突然说要离开。
“去哪?”
“长安。”
“夫子还没走,你过去不是送死吗?”
“他不会杀我的,总之我很安全。”
众人在吃菜喝酒,听不太清楚叶凡和叶红鱼在说什么,但是大概知道好像对话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之中。
良久,叶红鱼终于嗯了一声,声音细不可闻。但是叶凡还是听到了,闻言一喜,随之便是一种得意的笑。
新年之后,没有过多少日子便是华灯节,夜晚长安城变成了灯的海洋,无数百姓全家出游,小孩子们手里拿着糖棒叽叽喳喳到处乱跑,少女们含羞带笑依偎着情郎偷偷转着眼珠,坊市长街之间不知会遗落多少鞋帽多少荷包。
相对民间的热闹欢愉氛围,皇宫里的气氛自然要显得庄严凝重很多,当夜陛下与皇后娘娘邀请朝中大员入宫用宴,散宴后陛下继续与那些文臣赏字谱曲斗酒,皇后娘娘则留下了平日里最亲近的几名夫人去自己殿中继续说话。
叶凡早早的混入了宫宴之中,前几日叶凡便偷偷摸摸的独自回来了。为的就是这次宫宴和桑桑,他需要见桑桑一面,也需要确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