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章过多心理环节,阅读前请注意,虽然作者表示写得很开心。
漆黑的天际被划出了一道闪光,新生的日光照亮了未来,新生的一天于此降临。一架小型的飞空艇也在这个时候缓缓地升起,往着大陆最强盛的帝国中心所飞去。
可注意的是,在升降而起之时,原本深黄色外装甲的军用隐秘飞空艇顿时就隐去了自身的踪影,整艘只有数十米长的船体整个化作了透明。
这是帝国特意研制出的隐形飞空艇,装甲外涂抹了可变魔导粒子,可以根据外部的环境自动变换颜色,以防止在移动间被敌人所发现。不过因为制造难度很大,所以这种隐形飞空艇还只是处在小规模制造的程度,想要大规模量产恐怕还要等上数年。
这也是为了能将罗伊这位“英雄”安全送到首都,才被特意允许使用的,不然的话只能是继续在机库中吃灰,等待隐秘行动的到来。
“上升顺利,“变色龙”系统启动,十公里内未检测出敌人的痕迹......”
“好,这次航行拜托你了。”
罗伊点头,用着稳重的声音说到。
虽然他懂得如何开飞空艇,不过这次坐在船体最前方位置的人是专门的驾驶员,并不需要别人插手,他只需要坐在位置上安静等待到达终点就是了。
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罗伊靠在了柔软的靠椅上,旁边与他同行的少年真·阿苏卡正俯视着下方逐变渺小的地面,他的眼眸像血一般的深红。
“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地面上的人都变得非常细小......”
也许是出自内心的感悟,真下意识地说着,在他的眼中,地面上的一切都像是精致仿真的模型与地图,而在那之上生存的人也是宛如一颗颗棋子,仿佛只要他手一抓,就能抓上来大片。
“坐在那台高达中的人,在当时也是这么看待我们的吗?”思维迅速扩散,真·阿苏卡沉浸在了当时的回忆里,恐怕在那架宛如死神的高达眼中,他就是可以随便碾压的蚂蚁吧,然后被其夺走了最爱之人的生命,真的是......
“可恶!”
拳头顿时捏紧,痛苦的回忆让真咬起了自己的嘴唇。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做什么都是无能为力的,在那架高达面前,他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无力,别说报仇,能不能在遇到对方的时候被注意到都难。
巨人是不会在意自己踩死的蝼蚁的。
“只靠着仇恨,你是无法变强的。”
看着身边的少年如此神情,罗伊哪能猜不到他的想法。
可是,一个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自悲自哀的复仇者,最终也只会在自己的世界打转,永远会被过去的亡灵所束缚。
在之前与幕僚长谈完之后,他回到了医务室,将当时所见的那一切都告诉了这位少年,他也预测了少年会陷入怎样的心结之中,可这并不是他能隐瞒的理由。
之后发展也如罗伊所想的,在听完他所说之后,真从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面的悲痛欲绝,再到之后的咬牙切齿,没有任何犹豫地决心参加帝国军,向着联合军,不,是地狱死神高达EW复仇。
“可是......!”
听到罗伊所言,真似是想反驳,整个人都有些激动了。
“那么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脑容量似乎到了极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这个人如此地冷静——“你就是个局外人,怎么可能懂得我的心情”他本来想这么说的,可是这句话却无法说出口。
头低了下去,目光落在压在双膝的手上,上面有着水滴的存在,是刚刚从自己的眼眶中落下去的吗?
如果玛尤在的话,一定会笑我是个爱哭鬼吧?
心中顿时蹦出了这个念头,愈发觉得世界太过残忍。
“我不知道。”
应该得到的答复却是如此,罗伊还是同样冷淡的语气这么说着,他无法就这点给出任何答案,但是——
“真,我不会说让你放弃仇恨这件事,那太过理想了,我自己都无法做到这点。”罗伊的话似乎在贯穿着真的内心,让他过热的脑袋冷静下来。
“我和你一样,也有个妹妹,我想保护她,想创造一个能让她幸福生存的世界。所以我在后来选择了战斗,也就是抱持着这个信念,我才能一步步变强,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请好好想一想你真正该追求的是什么,你的信念又是什么?是被仇恨所控制,这一辈子沦陷在空虚的自我世界之中吗?”
“我的信念?”
真缓缓自语着,罗伊的话好像敲击了他的内心,喉中似乎集聚了苦意,让他近乎窒息。
他现在活着是什么?——是为了向那架杀害他至亲之人的高达复仇。
“那么之后呢?”罗伊像是能读透他的内心,紧追着问道,“复仇之后你想做什么,要自杀吗?”
“不......”在这里迷茫了,不知该怎么回答,苦意在向全身扩散,眼前天旋地转,已经冷静下来的脑袋似乎又要崩溃。
如果他真的复仇了的话,之后该做什么呢?
玛尤已经不在了,他继续存活下去的理由已经消失了,他是应该自杀吗?
——不行!真!
眼前,似乎有一只柔软的手正摸着他的脸庞,黑发的少女在向他微笑,看着那个身影,他的嘴角发干,浑身颤抖。
——你还活着吗?玛尤!
——我已经不在了,真,我的哥哥。
少女的声音很轻,但她在释放着微笑。
——不过我有点担心,所以特意来看看你。
——看看我?
——是啊,我的哥哥,你忘记了以前你和我发誓的话了吗?
——我发誓的话......
——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守护着这片世界的未来,用尽全力去保护它们。
与眼前的身影进行着脑内的对话,真心中冻结着的外壳似乎碎裂了,一个个的碎片掉落下来,他看着少女的身影在光芒中消失,心中的答案却也越来越明显。
原本混沌的红色双眼变得澄澈清明。
“为了保护!我要去保护!没错,我要去保护这个世界!”一遍又一遍地自我确认着,真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我要保护这个世界的明天,这是玛尤和我说的。这是我追求,这就是我的信念!”
“是吗?”
罗伊的声音依旧冷漠,不过真·阿苏卡却仿佛从对方的情绪中感受到了一丝......高兴?
“到达帝国还有一段时间,你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吧。”
罗伊看着眼前少年瞳孔中凝缩的一点说道。
果然,这个少年,也和他一样,拥有S.E.E.D(种子)。
这也是他会带着这个少年一起回帝国的原因了——在之前,真问着罗伊旁边的粉红哈啰很有趣的时候,罗伊就发现了。
除了他以外,只有联合军的那个人也同样能看到哈啰,而他们恰恰都拥有着种子。那么不言而喻,这个少年,和他们一样。
他不是什么好人,眼前这个少年的力量是必不可缺的,所以一定要在他心中植入正确的信念——罗伊这么在心中对自己说道,至于是不是真的这样,他也不清楚。
“真,你的姓氏,确认是叫阿苏卡吗?”
在准备闭眼休息的时候,罗伊突然问道。
“嗯......是的,我的姓氏是阿苏卡,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罗伊停顿了片刻,然后转过了头,“阿苏卡,和飞鸟有什么联系吗?”
“没想到罗伊先生你知道这个......”真这个时候知道罗伊为什么会这么问了,“在流山话里,阿苏卡是飞鸟的读音。”
“这样子。”
很好,明白了。
罗伊想着脑袋中一个同样也叫做真·飞鸟的驾驶员,不仅是名字和经历一致,而且这么一看,那个人和眼前的少年真还挺像的,这该说什么是好呢?
这到底是什么玩笑呢?
他不明白。
不过,这个少年,还没有被人所迷惑,走上被利用为兵器的歪路,这样挺好的。
嗯,挺好的。
飞空艇往着遥远的首都飞去,真有些困了,眼皮子快要闭上了,不过在睡之前,他把心中的话小声地对着眼前已经睡着的罗伊说去。
“罗伊先生......你是个很温柔的人......谢谢你......”
有些话,还是在对方不知情的时候说出更好。
少年真·阿苏卡带着笑容睡去。
他的面前,一只红色的哈啰正在慢慢诞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