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孟这才注意到此人面色苍白,皮肤深处隐隐透出淡色的青紫,眼眸也黯淡无神,一副得了重病的迹象。
李思华一愣,他先请对方坐下,又在旁边病历册中翻了翻,道:
“钱悦,男,32岁,就诊时身体高热到39.8 ℃,有咽痛、咳嗽、食欲减退表现、全身发冷并伴有严重腹泻。
鉴于你的描述,我初步判断是风热性感冒加细菌性感染,故用药…”
钱悦听他絮絮叨叨,不耐烦的打断:“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我现在病严重了,怎么办?”
李思华想了想:“我给你换下药吧,你的病情比预想的要严重,必须将药力加大20%…嗯,30%,这样效果能明显一点。”
听了李思华的话,钱悦顿时急了:“喂,我说病情加重的意思,是你开的药根本没效果。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
见对方质疑自己的专业,李思华眉头一皱:“没效果?怎么可能?你这个病我专门查过医书,上面说的很明白,不会错的。
钱先生,我知道你被病痛折磨心里十分焦急,可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应该更有耐心一点。给我,同样也给你自己。”
“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吃原来的药了?”
“鉴于你自身情况,剂量再加30%,坚持三天,一定会有好转。”
钱悦对李思华显然已不那么信任:“可你的药真的没效果,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感觉不出来?要不你换种病给我治吧。”
李思华为难道:“但你就是这个病啊,发冷和严重腹泻,我总不能给你贴张膏药吧?”
“你…”钱悦闻言气的直接站起来大声道,“冒肚你给我贴膏药??老子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庸医!
早知就不该偷懒怕排队,直接去大医院挂他们的专家号了。”
说着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李思华无奈的看着对方,想开口阻止,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钱先生是吧?你的病能不能给我看看?”旁边的孔孟忽然开口。
钱悦脚步一顿,扭头疑惑问:“你是?”
孔孟指着李思华:“哦,我是他的老师。”
“老师?”鉴于孔孟的年轻,钱悦疑惑更重了,“徒弟不行,老师就行吗?你们不会想联合起来给我下套吧?我可听说一些黑诊所随便一个感冒都能黑你好几千。”
李思华听钱悦如此说,立刻就不高兴了:“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辞,你啥时听华安赚过黑心钱?”
钱悦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但他眼睛一瞪:“就算你们这不黑人,可连个普通感冒都治不好,和那些黑诊所有什么区别?”
“你…”李思华气的脸都红了,只是对方说的是事实,他也无法反驳。
孔孟忙道:“钱先生你别生气,我这学生什么都好,就是年轻气盛了些。不如这样,你的病我给你免费看,左右耽误不了几分钟,比你跑大医院排队省力多了。”
“这…”钱悦有些心动。
其实他对看病条件要求不高,只要价格便宜能治好就行,不然也不可能来华安这样的小地方了。
孔孟起身走过去,伸手摸向他的脉搏。
钱悦一愣:“你是…中医?”
孔孟轻轻一笑:“望闻问切嘛,中医一样能治病。”
说着,他闭上眼睛,10秒后又睁开,心里已有了决断。
龙傲天跟着孔孟这几天,对他性格已有了解,见状忙将李思华的病历本递过来。
孔孟也不客气,很快上面便龙飞凤舞的写满字迹。
在孔孟给钱悦看病时,李思华也走过来,这时忍不住念道:
知母 300 g,石膏 500 g,甘草 100 g,粳米粉 300 g,开水冲服。
孔孟问:“能配吗?我立刻就要!”
李思华道:“配倒是没问题,华安有中药部的,两分钟能搞定。不过这方子…”
孔孟挥手将他的话打断,然后把纸递给龙傲天。
龙傲天会意,接过方子就出去了。
孔孟又对李思华道:“我还需要一个针盒。”
“这…”李思华犹豫一下,还是道:“稍等!”
从他的角度看,孔孟从出手到现在一直是擅作主张,以他在医术方面的严谨,本该出言制止。
但他明白孔孟这么做其实是在帮自己解围,加上对方帮方琼接骨推拿时的神奇,让他也忍不住想看看孔孟到底想做什么。
李思华研究的主要是西医,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很快他就到隔壁中医部将针盒借了过来。
看着针盒内各种长的吓人的金属针,钱悦脸色终于变了:“大夫,这是要给我扎吗?疼不?”
一旁方振远大大咧咧道:“哎,我说你一大老爷们还怕这个?我被砍成这样了都没哼半个字。咱们男人什么都可以怕,就是不能怕疼。”
钱悦下意识道:“这话应该是给女人说的吧?”
方振远:“…”
他不耐烦道:“屁话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快脱裤子。”
“呃…好吧…”
见他就要去解皮带,孔孟连忙阻止:“不用,露出后背就好。”
钱悦“…”
这时龙傲天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走过来,孔孟试试温度,对钱悦道:“全部喝光。”
到了这一步,钱悦也不再犹豫,全都按孔孟说的做,最后光着膀子趴到沙发座上。
孔孟拿出银针,对准钱悦后背只轻轻用力,四指长的针体就没入皮肤消失不见,只剩下后半段针柄在空中不停摇晃。
孔孟连续施为,不一会,钱悦后背就全是针柄,仿佛一只大刺猬。
龙傲天用手机拍了张照递到钱悦眼前,贱笑道:“大哥,你看你这姿势,够骚不?”
钱悦吓了一跳:“这…这什么时候扎上去的?我怎么半点感觉都没有?”
孔孟不理两人的嬉闹,双手在钱悦后背来回按动,只几下,还在担心后背的钱悦忽然大叫一声:“哎哟,好烫!”
孔孟立刻道:“别动,忍一下就好了。”
话音刚落,钱悦又叫道:“呼呜呜,冷冷…痒痒痒,嗷呜…索阔伊,雅蠛蝶…爽!”
不理会钱悦在那乱叫,所有人此刻全都惊呆了。
只见此人后背金属针和皮肤接触的位置,不时有汗珠凝结,最诡异的是,这些汗珠竟呈现诡异的黑色。
淡淡的臭味在空中弥散,龙傲天忙捏着鼻子跑去打开窗户。
见时机已差不多,孔孟一一将金属针拔出,又用纱布将他后背擦拭干净,然后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得到孔孟示意,钱悦将衣服拉好,又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一脸不敢置信:“大夫,我觉得自己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