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州,分为直隶州和散州,直隶州直接归布政司管辖,级别等同于府,而散州级别则等同于县一级。
但奇葩的是,无论是直隶州还是散州都可以辖县,朔州就有一个属县,马邑县。
可朔州又归大同府管辖,这就有些混乱了,这一弊端直到明朝完了都没有整改,可见明朝的文官不作为到何种程度。
朔州由于有属县,所设官职,除了知州,还有一个州同知和州判官,然而这两人得知赵锐进城后,早就躲了起来。
显然不想淌这趟浑水,但赵锐却不会放过他们,待张瑞又坐回到公案后,就让三班衙役捕快将他们请来。
两人正躲在一家酒楼喝酒,得知赵锐请他们去州衙也是大骂不已,但又不得不去,他们同样不敢得罪赵锐这个狠角色。
井坪所的所有武官,黄吴王三家所有男丁,可全都被杀的干干净净,鬼知道哪天会不会又冒出一伙山贼来?
两人路上就听说了侯捕头当场被马英斩杀,虽然吓的差点打道回府,但来到大堂后,立即就向马英行礼。
“下官朔州同知,判官见过马千户。”
“还是你们识趣,懂规矩,快坐快坐,来人,上茶。”马英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赵锐已经对这妞无语了,待两人坐定后,才眯着眼道:“李判官,张知州说郑家父子三人鱼肉百姓,你身为判官调查清楚了吗?”
“这…赵公子,此案一直都是知州大人亲自在督办,在下知之甚少。”李判看了一眼脸黑如炭的张瑞,小心答道。
“是吗,张大人,竟然你说郑家父子鱼肉百姓,还将人都抓了,想必已经调查清楚,那请问人证物证何在?”
“哼,本官如何断案,还轮不到你赵锐来指手画脚。”张瑞此时已经平静下来。
“呵呵,我看根本就没有调查吧,李判官,对于张知州如此草菅人命,残害我朔州士绅,你对此有何看法?”赵锐呵呵一笑,死死地盯着李判官。
李判官心里也是大恨,他只是一个举人出身的杂官,又是朔州本地人,连正经的俸禄都没有。
说来和那些吏员差不多,毫无前途可言,无非就是多了一个品级,好听一些。
现在赵锐明显是逼他站队,一番权衡利弊后,最终一咬牙道:“此案张知州处理的确实有些草率,我看还是将嫌犯带上来审问一下为好。”
没办法,得罪张知州大不了他这个判官不做了,可一旦被赵锐记恨上,那搞不好是要被灭满门的,何况这种情况,他觉得哪怕捅到总督大人那里去,最后张知州也得被调走。
“你…”张瑞的脸色已经由黑转青了。
赵锐却是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了边上的周同知,周同知只得的点头道:“在下也赞同李兄的看法。”
张瑞是再也忍不住了,重重的一拍公案,拂袖而去,师爷赶忙跟上。
赵锐嘿嘿一笑,这家伙还总算要点脸,知道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自取其辱,带着三瓜两枣就敢来上任,真以为这是江南地区吗?
不多时,郑家父子三人就被衙役从大牢里带到了堂上,走了个过场,三人就无罪释放。
赵锐这才带着一众士绅和李判官周同知,还有衙门里的管事捕快,前往醉仙居。
足足摆了十多桌,凡是朔州大小士绅商贾,衙门里的管事吏员,捕快,连守城兵丁,都请来了。
“贤侄,今日之事是不是有些太过了?那张知州绝对会上书弹劾我等的。”
“是啊,一旦朝廷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众人虽然喝着酒,但却喝得索然无味,赵锐这已经不是将知州架空那么简单了,而是完全当成了个屁。
“大家不必担心,朝廷真要问罪,也只会问罪我赵锐一人,是不会牵扯到大家的,何况我们今天也没干什么呀,那侯捕头是马千户杀的,郑家父子一案也是李判官处理的,我和在座的诸位只是做个见证而已,想必朝廷是不会不讲理乱来的。”
赵锐摆了摆手,他敢这样搞,就是仗着崇祯将锦衣卫和东厂都栽撤了,否则打死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一地主官。
下首的马英差点没气死,但也没说什么,李判官也是直翻白眼。
众人想想也对,杀人的是马英,关他们何事?反正有赵锐和马英在头前顶着,朝廷要先处理,也是处理两人。
想清楚这点后,这才放开畅饮,顿时,马屁吹捧声就砸向杀人的马英,和将知州大人当个屁的赵锐。
与此同时,张瑞却是奋笔疾书,将赵锐的狼子野心,将马英的嚣张跋扈,两人狼狈为奸,串通一气在朔州称王称霸,视朝廷如无物,足足罗列了几十条,就差没直接写扯旗造反了。
晚上,赵锐并没有回去,而是带着马英前往城中以前的王家大宅,不过如今已经变成了赵府。
里面的丫鬟婆子都还在,家丁也都选择归顺了赵家,待遇不变,由大管家赵明坐镇。
“小子,我看这座院子比你赵家堡好住多了,干脆搬到这里来算了。”
两人转了一圈,马英就有些不想回去了。
“你知道什么,就这破宅子,哪里能和我赵家堡比?”赵锐没好气道,他可不会住在城里,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否则以他的脾气恐怕天天都得杀人。
两人又转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休息,可赵锐躺在榻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想起马英那火辣的身材,一咬牙就翻身下床,朝隔壁房里杀去。
毕竟机会难得,在赵家堡时他要对马韵儿下手,马英看的死死,对马英下手,他嫂嫂又看得死死,真真是郁闷之极。
但让他更郁闷的是,那妞竟然不开门,连威胁都没用,这深更半夜的拆门破窗,动静又太大,何况勉强冲进去估计也拿不下,最后也只得悻悻而归。
赵锐在朔州城整整呆了三天,不但和众士绅达成了诸多协议,还将衙门里的所有吏员捕快都拉拢了过来,是彻底的将张瑞架空了。
张瑞也可能意识到自己已经颜面扫地,没了威信,所以也懒得管,一心在后宅坐等消息,毕竟他身边能用的人就是一个师爷和几名下人。
像这种事,别说他没遇到过,就是大明两百年来,所有的地方官上任时,也都未曾出现过。
如今赵锐不按常理出牌,让他除了上书弹劾,再弹劾,竟没有一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