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转瞬即逝,行都司的公文已经下来,马英摇身一变,从一介马匪头子,正式成为了正五品千户。
马韵儿副千户,一众老马匪不是百户,就是总旗小旗,硬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杀官造反受招安,乃是一条光明大道。
这让赵锐很是吃味,都有些后悔,当初自己没有亲自撸胳膊上阵了,白白便宜了这妞。
但他知道马英杀官,和他杀官性质是不一样的,绝没有这么容易就能揭过。
因为他杀官,那就铁定是造反,一个秀才杀官造反,绝对得捅到崇祯那里去,这也正是他顾虑的原因,毕竟翅膀还没硬,大同地区的军队有点多。
七天时间,赵锐已经将井坪千户所的军户和投靠过来的土匪流民都安置妥当了,从里面挑了一千人扔到军营,和那些乡勇一起训练。
唯独让他不爽的是马英将骑兵捂着不放,硬要等他和马韵儿订亲后,才彻底交权,而今天正是订亲的日子。
虽然李婉柔想低调一些,但马英却是一点都不想低调,弄得整个朔州都人尽皆知。
本来对于赵锐要娶一个马匪的妹妹为妻,整个朔州的读书人都是鄙视不已,但又传出赵锐是为了说服马匪投降,才不得不答应这桩婚事。
导致一时间各种声音不断,有为赵锐惋惜的,也有佩服赵锐深明大义的,更多的却是同情,最后越传越邪乎,这让李婉柔是措手不及,赵锐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反正木已成舟,哪怕汪权和刘凯起疑,猜到他和马英演双簧,他也不怕。
“姐姐,你说什么,你今晚要走?”
井坪堡的后宅房中,马韵儿吃惊地站了起来。
“嗯!如今你和那小子已经订亲,姐姐的心病总算落下了,我打算去投流民军,你放心,姐姐会改名的,不会连累到你们。”马英点点头。
“为什么?难道姐姐还在生二郎的气?我可以去和二郎说…”
“傻妹妹,只有姐姐走了,他才能彻底安心,才能掌控整个井坪所,否则那小子恐怕睡觉都不踏实,虽然他奸诈了一些,但姐姐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的,只要你今后能过得幸福,姐姐就心满意足了。”
“姐姐…”马韵儿顿时扑到她怀里抽泣起来,她知道姐姐终究还是不服气,不愿意就这样归顺,做个有名无实的千户,可看在自己的份上,又不好在和二郎相斗,所以索性选择一走了之。
“好了妹妹,今后姐姐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在那小子也算有些本事,将你交给他我也放心。”
马英轻拍着她的背,眼里同样露出了浓浓的不舍。
“姐姐,难道就非走不可吗?如今陕西山西到处都是兵荒马乱,你这一走…”
马韵儿双眼含泪,说着说着就大哭了起来,死死地抱住她不撒手。
马英同样眼眶发红,但让她今后留在这里,受那小子的气绝无可能。
何况纵马驰骋沙场,杀尽天下贪官恶绅,本就是她的梦想,若不是为了妹妹的将来考虑,这次她是绝对不会受招安的,同样若不是妹妹喜欢上了那小子,为了山寨家眷有个好归宿,她也绝不会认输。
马英又安抚了一阵,就起身离去,她之所以要偷偷的走,也是怕那小子惦记她的汗血宝马,
“二小姐,你就别再伤心了,大小姐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无论到了哪里,都不会吃亏的。”丫环秀儿只得在旁安慰。
“可姐姐终究是一介女子,这些年来为了我和山寨的弟兄,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如今我有二郎疼爱,其他兄弟也都有了好归宿,唯独她还要四处去奔波,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呜呜…”
马韵儿说到最后,趴在桌上又大哭了起来。
“不行,我这就去找二郎,哪怕将姐姐关起来,我也不能让她走。”想到如今叛军正在大肆围剿流民军,马韵儿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二小姐,大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姑爷真敢关她,恐怕立即就会以死相拼。”
马韵儿失神的又跌坐在了凳子上,姐姐什么脾气她再了解不过。
“哎!要是大小姐也能像二小姐一般找个如意郎君就好了。”秀儿叹了口气,下意识的说道。
马韵儿却是眼睛一亮,刷的一下又站了起来,然后在房里踱着步子,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化挣扎,最终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一咬香唇。
而官厅中,赵锐却不知马英那娘们儿要开溜,要是知道绝对得将宝马扣下来,此时正在和雷豹,洪武等一众老土匪喝酒。
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趁马英不在,频频给众土匪画大饼,规划美好的未来。
惹得众人时不时大声叫好,频频敬酒,其实大家对赵锐的印象都还不错,毕竟当初要不是赵锐摒弃前嫌,打开堡门,他们早就被鞑子杀了。
何况还和赵家一起联手杀过鞑子,尤其是那些在赵家堡养过伤的老土匪,对赵锐都心存感激。
所以当七天前马英宣布要和赵家堡联姻,今后投靠赵家堡,众人也只是意外,并没有多少抵触。
正当赵锐喝得头晕目眩,吐字都有些不清,秀儿提着裙子小跑了过来,在赵锐耳边小声地轻语了几句。
众人顿时疑惑地望向秀儿。
赵锐却是眼睛一亮,在赵家堡时,由于嫂嫂看得紧,让他就无从下手,心里硬是如猫抓一般难受。
虽然现在只是订亲,但作为现代人,他不介意今晚就洞房,唯一担心的就是别被马英那妞抓住。
于是摇摇晃晃的起身一抱拳:“诸位兄弟,在下有点事要去处理,失陪一下,你们接着喝,堡墙上我已经安排了人值守,大家只管敞开了喝,今晚酒肉管饱。”
“好!赵公子痛快。”
“赵公子慢走!”
在众人的一片叫好和恭维声中,赵锐摇摇晃晃地被秀儿朝后宅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