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赵锐也只分了马英几套棉甲和一套锁子甲,马英一脸愤慨地带人返回,路上差点没将那些骑兵抽死。
回到井坪所,战场已被打扫完毕,缴获的大多都是一些破铜烂铁,粮食也只有区区十几担,俘虏倒是整整四千多。
唯一让马英安慰的还是那二十多名匠户,虽然除了两名铁匠,其他的都是木匠,但总算是有了铁匠。
堡中并不差铁料,奈何铁匠都被赵锐收刮走了,所以下了严令,一定要保密,绝不能让赵锐知道他们有铁匠的事。
四千多俘虏,马英也没有为难他们,吃了一顿饱饭后,愿意留下来的,每人发一两银子。
想回去的,每人也都会发一些干粮,足够他们走到平虏卫去。
最后有一半选择留下来,另一半则是选择回去,家中还有成年男子的,几乎都留了下来,只有独子的,却是选择回去。
其实,无论是赵锐还是马英,都没将平虏卫的五千人放在眼里,真正担心的还是接下来的第二波官军。
因为第一次,朝廷明显就是想快刀斩乱麻,连基本的情况都没搞清楚,就火急火燎的派了一支兵马杀来。
赵锐带着人回到赵家堡时,已经是大半夜了,天黑了,他才敢回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带着亲卫队杀往朔州。
“大人,坏事儿了,昨天平虏卫的大军,被那马英打得几乎全军覆没,蒋指挥使和一众武官也都全部阵亡。”
“什么?这怎么可能?那蒋指挥使这次可是带了足足五千大军,怎么才刚来就被打的全军覆没?”
刘凯的茶杯再次被惊得掉在地上,张大了嘴,卫所兵不堪大用,众人皆知,可马英他们也是卫所兵呀!
“哎,说来说去,还是那蒋指挥使太轻敌啦。”赵锐叹了口气,将战斗的经过详细的给他解释了一遍,当然打埋伏的兵马肯定不是他的乡勇。
“都是一群草包呀,贤侄,你可一定要守住赵家堡,千万不能让那马英趁虚而入,本官这就派快马去大同。”
刘凯骂了一句,就冲着赵锐叮嘱道,他也是怕马英趁大胜之威,攻打赵家堡,然后挥兵围攻朔州城。
那样局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所以对那汪权派了这么一伙乌合之众来,也是恨得牙痒痒。
刘凯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赵锐,毕竟清风寨攻打赵家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次张宗衡也不敢再大意了,开始重视起来,不过,依然是让山西行都司自行处理。
因为此时,蒙古各部正在宣府外集结会盟,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后金要征讨林丹汉,但宣府大同两镇边军,依然不敢有丝毫大意。
毕竟蒙古各部加起来足足有十多万大军,再加上后金铁骑,鬼知道对方会不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突然南下?
所以两镇边军根本就不敢抽调,至于宁武关的山西镇边军,张宗衡倒是想抽掉一些,奈何山西的流民军同样愈演愈烈,早就被三边总督洪承畴接管了。
汪权也没想到平虏卫一到井坪所就被打了个全军覆没,惊怒之余,也只得继续调集各卫所兵。
这次一咬牙从大同前卫,大同后卫,大同左卫,安东中屯卫,四卫中足足抽掉了一万人马。
并亲自南下朔州坐镇,协调四卫兵马,而且还向四卫指挥使下了严令,所携带的兵马必须要有兵器甲胄,胆敢敷衍了事者一律严惩。
果然,有汪权这个都指挥使亲自坐镇朔州,四卫指挥使都不敢再懈怠。
汪权来到朔州后,刘凯是非常的配合,将境内大小士绅商贾都邀请到了城里,为汪都指挥使接风洗尘。
毕竟汪权同样是空着手来的,只带了三百家丁,大军的钱粮怎么办?
一场酒宴下来,足足筹集到了五千担粮食,三万两白银。
光是赵锐,就贡献了整整一千担粮食,五千两银子。
没办法,谁叫赵家是朔州大户,这阵子鬼都知道赵锐发了大财,又是抄了清风寨,又是卖盐。
刘凯早就眼馋得不行,晚上睡觉都挖空心思想要狠敲赵锐一笔,奈何忌惮赵家的乡勇,这才一忍再忍。
如今有汪权的一万大军做后盾,两人几乎不谋而合,决定趁机狠宰赵锐一刀。
其他士绅虽然没有赵家严重,但或多或少也都被宰了一刀,导致众人对刘凯这个父母官都是恨之入骨。
刘凯却是光棍的很,根本就不在意。
所得钱粮两人分成三份,其中两份,一人一份各揣腰包,最后一份则是用于这次的粮饷。
“狗官,老子总有一天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赵锐回到赵家堡后,就在书房大发雷霆,差点就没忍住直接扯旗造反,杀进朔州城,将刘凯大卸八块。
“二爷,你这是怎么了?”
门外的李婉柔和马韵儿听见里面传出咆哮声,也都是吓了一跳,赶紧推门而入。
“哼!还不是那狗官,这次竟然明目张胆的勒索了我五千两银子,一千担粮食…”
赵锐将今天被勒索的事说了一遍,是越说越生气,最后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哎!就当破财免灾吧,二爷就别再生气了,马姑娘上次不是送了一万两银子给你吗?”李婉柔赶紧上前安慰道。
“二郎,照你所说,朔州的士绅商贾这次都被勒索了,可这就奇怪了,那刘凯身为朔州父母官,怎会联合武官肆无忌惮的勒索本地士绅?难道他就不怕大家今后联合起来抵制他吗?”
马韵儿却是蹙着秀眉上前狐疑道。
“谁知道那老东西是不是穷疯了?反正这次是彻底的连脸都不要了,竟然以撤销乡勇来威胁我,实在可恨!”
赵锐喘着粗气,又是一锤桌子,一想到那老东西前前后后已经勒索了他近两万两银子,心里的杀意就止不住的往外冒。
“二爷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子,那刘知州也当真是个贪得无厌的昏官,这种官朝廷为何就不法办严查呢?”李婉柔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感慨道。
马韵儿见两人这么亲密,倒也没怎么意外,想了一下道:“二郎,我猜测那刘凯应该是要调任了,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一来,是想尽快配合那汪指挥使平息此事,二来是想借机最后再狠捞一笔。”
“嗯,应该八九不离十,不然那老东西绝不敢这样勒索我。”赵锐也冷静了下来,点点头赞同道。
不过,见两女这段日子越发的亲密,而李婉柔也不再提妻啊妾啊事,心情也好了许多。
虽然很好奇马韵儿到底是怎么劝说他嫂嫂的,奈何两女都不说,他也不好揪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