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银行门口,瞧见里面的自动存款机,野原白忽然想起有重要的事。
“抱歉,我还有点事,得让你稍微等下。”
野原白解开围巾,略感抱歉的朝她解释后,独自走进柜台,摸出卡放进存款机中。
千岁知道野原白要做什么,熟练的跟进柜台,双手抱膝,蹲在散发暖气的角落等他。
野原白边操作着存款机,边摸出手机,翻到野原纯子的名字,这是自己二重身的母亲。
电话刚拨出去,很快就被接通,对方似乎一直守着电话,野原白刚打开免提,就听到迫不及待的关切声,从电话中传递过来。
“是小白吗?最近过得还好吧?”
“妈妈,不用担心,我过得很好。”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听到野原白的声音,电话那头的野原纯子安心了不少,声音更加柔和。
“小白啊,现在虽然是初春,但天气变换无常,你要记得多加衣服,一个人在外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学习也不能落下。”
“好的,我会注意的。”
类似的对话已经进行过很多次了,但野原白依旧没有不耐烦,认真回应着。
对话继续着,对方叮嘱的大多是琐碎小事,像——注意保暖,多加被子,注意身体,多喝热水之类的,野原白操作着存款机,默默的听着。
就野原白自己来说,他很讨厌这种磨磨唧唧,像老妈子一样对话,但奇怪的是,对方唠叨中包含的关爱,自己并不讨厌,虽然明知道这份关爱不属于自己。
一心二用还要单手操作存款机,对野原白还是有些难度,好在折腾一番后顺利将钱转了过去。
就这样过了一分钟,电话中的唠叨戛然而止,转而是因为内疚而低沉的声音。
“白...你又转钱了?”
“嗯。”
野原白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手上取卡的动作也是一僵。
“不用为了我而委屈自己。”
“没关系。”
“对不起啊,都怪我...都怪我才害你们这么辛苦。”
“...”
“这些年,真对不起你们,都是我拖累你们,要是我...”
她说着说着,声音呜咽起来。
电话那头,野原纯子正躺在病床上,用枯瘦的手指捂住苍白的脸颊,试图控制汹涌的情绪,但眼泪仍顺着脸颊,浸入衣襟。
她痛恨自己的身体,这样蛀虫般活着只能成为他们累赘,像吸血鬼一样,不断榨取着重要之人的心血,不断给他们带来不幸。
这边野原白沉吟了一会,面色缓和下来,温柔的安抚着她。
“没关系,我从没觉得辛苦过,最近我拿到了很多奖学金,还找到一份报酬丰厚的工作,再过几个月我就能凑齐剩下的手术费,很快你就可以康复,家里也会恢复如初,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平静生活。”
“真的吗?”
野原纯子的声音依旧低沉,但里面隐约带着几分憧憬,对她来说,战胜病魔,回到原来的生活,是支持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但...很抱歉,回不去了,就算治好病也回不去了,因为我是假的,真正的野原白已经死了...
野原白眼神黯淡下来,暗自感叹后,重新振作精神,掷地有声地向她承诺。
“我保证!”
其实对于现在的野原白来说,真正在意的只有千刃,当然旁边蹲着的千岁也勉强算半个。
不过野原白和‘父母’并没有什么感情,毕竟在穿越后的两年,彼此间甚至没见过面。
但深受道教洗礼的自己,从小就知道要承担责任,就像如今,既然接受了野原白的身体,就要继承他留下来的因果。
又陪着她扯了会家常,野原白看着手机,觉得差不多了,向她告别。
“不早了,你身体不好就别费神了。”
“啊——太想你了,不小心唠叨了这么久,都忘记你还没回家呢,那我就先挂了?记得多打电话,我就是想你,想多和你聊聊天。”
“好,我会的。”
“嗯,那…再见。”
野原纯子不舍的和他告别,等到她挂断电话后,野原白心中有些纠结,再过不久纯子就要动手术了,但费用还差200w,想要短时间内凑齐的话,只能去治退虎级灵异灾害了。
所谓虎级灵异灾害,里面肯定存在着青色恶灵(4-6阶),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接受这种级别的任务,也不敢保证能活着回来。
200w日元足够让野原白头疼了,他不仅要在东京养活自己和千刃,还得定时寄钱回去为纯子治病,但没办法,生活哪儿有这么容易呢。
野原白烦躁的揉揉额头,转过身,才注意到蹲在角落中的千岁,他清清干涩的嗓子,轻声呼唤着。
“千岁,久等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一旁,经过漫长的等待,千岁没有丝毫不耐,依然安安静静盯着手机。
听到野原白呼唤自己,她才拍拍蹲麻的大腿,撑着膝盖站起,嚅嗫着开口。
“唉?可我没带钥匙...”
“怎么会?你也太不小心了,家里就没有备用钥匙吗?”
千岁懊恼的嘟嘟嘴,抱怨道:“我不也是没注意吗?再说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跟你回家。”
???我早该知道,她说一起回家,绝不是简单的一起回家。
见野原白十分困扰的样子,千岁水汪汪的眼睛稍稍睁大,可怜巴巴注视着他。
“那个...你总不忍心让可爱的青梅竹马,独自露宿街头吧。”
“不行,我好歹也是男的,再说你同性朋友有很多吧?为什么一定要找我。”
野原白头疼的捂着脸,这家伙的人缘和自己天差地别,如果要在学校比谁最受欢迎,千岁绝对名列前茅,就算没带钥匙,也有很多朋友愿意帮助她,何必要选自己。
“可是,我不想麻烦别人嘛,而且我对白君比较放心。”
“切,我可是对你做过那种事,你还敢住我家,不怕被生吞活剥当热兵器吗?”
千岁微抿嘴唇,轻眨漂亮的睫毛,沉吟着,似乎真在考虑发生的可能性,但又瘪瘪嘴,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
“反正现在也打不过你,如果真被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也只能怪我命不好,话说回来,如果是白君的话,想想也不算讨厌呢。”
说着她闭上眼睛,似乎真的在幻想那种场景。
“行行行,我怕你了,走吧走吧,但只能一晚哦。”
野原白实在应付不了,千岁奇葩的脑回路,讲道理说不过,动粗不现实,总不可能电她吧?真想掰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稀奇玩意儿。
“嗯嗯,就一晚,回去咯!”
千岁快步凑上来,替野原白围好围巾,挽着他的胳膊,兴冲冲走入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