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之后,魏相直接带着众人离开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营门口处,魏相等人撞见了一群士兵。
和营帐之中的那群士兵相比,这群从外面归来的士兵们明显要彪悍不少。
他们的人数大约在五十左右,不少人的身上都扛着诸如兔子、麋鹿、羊等猎物,在队伍的最后方,赫然是一只毛皮斑斓的猛虎,被四人用两根木柴架起来扛在肩膀上,鲜血还在不停的抵达流下。
魏相有些好奇的注视着这群士兵,目光落在了为首一名大汉身上。
这大汉长得虎背熊腰,一脸的横肉,看上去颇为凶恶。
大汉朝着魏相拱了拱手,道:“周奋见过贵人。”
魏相点了点头,道:“你是下军所属?”
周奋道:“回贵人,某乃下军卒长。”
魏相道:“这些都是你的部下?你们这是去打猎归来?”
周奋道:“正是。”
魏相道:“为何尔等身为公乘,不勤加操练,却要如此不务正业?”
周奋默然半晌,道:“回贵人,只为求个活路罢了。”
魏相点了点头,道:“你等外出打猎,连老虎都能猎到,可有人受伤?”
周奋道:“有。”
魏相从怀中拿出一颗人参,丢在周奋手中:“此乃灵药,熬汤服下,记得清洗伤口,若是没有发热的话应该可以保住性命。”
周奋犹豫了一下,道:“发热了呢?”
魏相道:“那就听天由命了。”
周奋点头,躬身道:“多谢贵人。”
看着魏相一行人的马车离开,周奋身边的一名士兵忍不住低声道:“卒长,这又是哪个家族之中显得没事干的君子跑来咱们这里抖搂威风了?”
另外一名士兵道:“莫非是来解决我们下军问题的?”
又一名士兵冷笑道:“这些贵人怎么会理睬我们的死活?真是笑话。”
周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人参,沉声道:“不用管他,进去吧。”
周奋一行人昂首挺胸的进了军营之中。
不少士兵看着周奋身后属下扛着的猎物,眼神之中都露出炙热的光芒,但直到周奋一行从士兵们面前走过,都没有任何一个士兵或者军官敢站出来要求瓜分猎物。
坐在马车上,兰帊对着魏相轻声道:“那个周奋要注意一下,他看起来是一个优秀的猎人。”
魏相明白兰帊的意思,优秀的猎人只要善加培养,很容易就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
但现在可不是管这个的时候。
魏相道:“我们去找外舅。”
魏相来到了士府,见到了正在书房之中的士会。
魏相的这位老丈人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就混到了晋国中卿,在六卿之中仅次于上卿中行林父的存在。
对魏相的到来,士会似乎早有所料,放下手中的笔对着魏相笑道:“怎么样,死心了?”
魏相摇了摇头,道:“没有。”
士会有些惊奇的挑了一下眉头:“那你来找老夫的意思是?”
魏相道:“小婿想请外舅从今日起,依文公、襄公时的旧例,足额调拨所有下军的粮饷和物资。”
假如把六卿十分粗略的等同于后世的六部尚书(实际上当然是有不小差别),那么士会大致就属于户部尚书,主管全国的人口、土地、粮食、府库等几乎一切和军队后勤有关的方面。
想要解决战斗力问题,首先要解决的是当然是后勤。
饭吃不饱,军饷没落实,装备也没有,那还打什么仗?
士会沉吟片刻,道:“你不会想要用府库的钱去发展你的夏邑吧?”
魏相不由失笑,没好气的说道:“外舅,你觉得我是缺那点钱的人吗?”
士会顿时哑然,因为他突然想起来,魏相可是掌控着目前晋国人参这么一只能生金蛋的母鸡,钱对魏相来说好像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士会看着魏相,问道:“为何你一定要发展下军?”
魏相道:“因为楚人很快就要继续来袭,中行伯此人志大才疏,根本不可能是楚王的对手。”
士会有些奇怪的看着魏相:“你觉得你能把这支下军打磨成一支能够击败楚王的军队?”
魏相傲然道:“为何不可呢,难道外舅没有见过经我手中训练出来的魏氏甲士战斗力吗?”
士会道:“没有。”
不管怎么说,魏相还是如愿以偿的从士会的手中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足以装备两千五百名甲士的兵器和甲胄,以及过去一年里应该发给这些士兵的军饷,同时还有足以支撑两千五百名士兵吃上一个月的粮食。
根据士会的说法,这些东西直接会将晋国府库之中仅剩的那点物资消耗掉三分之二!
这不免让魏相有些奇怪,虽然是晋国府库里的东西,但士会似乎依旧显得慷慨了一些。
难道是因为自家老婆争气,给老爷子生了个外孙的缘故?
面对这个问题,士会也是毫不客气的抬手赏了魏相一个暴栗,然后才说出答案。
“如果六卿之中还有一个人希望大晋公族军能有一点点的战斗力,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老夫!”
离开了士会府邸之后,魏相马不停蹄的赶向下一个目标。
先氏府邸。
作为如今晋国六卿之中排行第三的上军将,先毂的地位和后世的兵部尚书是比较类似的。
先毂看着魏相,脸上带着明显的疑惑:“你来此作甚?”
魏相拱手道:“好教先伯得知,某刚刚履新下军指挥使,发现下军的人数多有不足,原本两千五百人编制,如今仅剩不到一半。”
先毂哦了一声,道:“然后呢?”
魏相道:“某希望先伯能够替某补足这两千五百人,作为交换,夏氏可以赠送给先氏两百颗人参。”
先毂沉默片刻,道:“老夫要人参的半成份额。”
魏相不假思索的说道:“三百颗。”
先毂道:“不行。”
魏相站了起来:“告辞。”
看着魏相离开的身影,先毂不为所动,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想靠巴结君候和公族上位?愚蠢!”
先克从旁边的屏风之中走出,轻声道:“兄长,魏相会不会恼羞成怒?”
先毂大袖一挥,傲然道:“为兄乃是六卿,他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下大夫,为兄难道还怕他不成?为兄倒要看看,没有我的支持,他魏相能练出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