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
袁谭知道淳于琼好酒,却不知道他竟然会在战前喝得烂醉如泥。就算他是袁家的大少爷,那也是不敢这么做的啊!
淳于琼迷迷糊糊的从宿醉中醒过来,睁开眼睛吼道:“想死吗?敢推你大爷?”
袁谭忍住用鞭子抽这厮的欲望,大叫道:“将军,西凉贼已经打过来了!”
“打过来了?”淳于琼愣了愣,打了个酒嗝,满不在乎地道:“打过来....打过来了好,看我这就去.....就去.......”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抓起长剑就朝外踉跄着走去。见到淳于琼这副模样,袁谭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是转念一想,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敌人不过是些来自西凉的蛮子罢了!
想到这里,袁谭心中豪气顿生。这一次,就要让父帅看看我袁谭的本事!
号角声和鼓点声在双方的军阵中响起,在徐荣军缓慢接近的时候,淳于琼军也胡乱地涌出了大营,摆开阵势,准备好好地教训一下对面的敌人。然而,不等淳于琼军列阵完毕,徐荣已经抢先一步,命令吕布和杨奉部分别从两翼发起了攻击。
来自三河的骑士们大声呼喝,控制着战马拉成了长长的战列,仿佛是军阵忽然展开了双翼一般。杨奉部也就罢了,骑兵数量不多,虽然发起了攻击,但是也不过跟河北军陷入到了互相消耗兵力的泥潭里面。
吕布率领的却是来自河内的精锐骑兵,装备十分精良。在经过吕布一年多的训练之后,已经是可以跟西凉铁骑一较高下。赤兔马风驰电掣,方天画戟不停地挥舞,将挡在前面的淳于琼军都给切成了碎片。
“哈哈哈哈!”吕布雄踞于马背上,放声狂笑,“某家便是九原吕奉先!谁敢与我一战?”
话音未落,战马撞入阵型还没弄好的敌军之中,吕布手起戟落,将惊骇欲绝的敌将斩于马下。他放声咆哮,势如疯虎,根本不管部下有没有跟了上来,只管朝着敌人薄弱的地方冲杀过去。偶尔碰到有份量的敌将,才会停下来片刻。
见到吕布如此凶恶,以一己之力就差点击溃了侧翼,袁谭又是愤怒又是心惊。愤怒是因为对方太过狂妄,根本没将己方放在眼里。心惊则是对方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是太过惊人,方天画戟面前,几乎是人马俱碎!
袁谭用力地推了推在马背上呼呼大睡的淳于琼,在他耳边大吼道:“将军,吕布那厮杀过来了!正面的敌人也已经逼上来了,快想办法啊!”
“嗝儿”
淳于琼抱着马脖子,打了一个酒嗝,嘟囔了几句,复又鼾声大作。袁谭无法,大声下令道:“大戟士和强弩手上前,骑兵都跟我来!咱们去斩了那吕布!”
袁谭是袁家的大公子,将士们都是认得的。即便是不认得,边上也会有同伴告诉他,“这就是被曹操从豫州赶回来的大公子啊!”
听到这话的士兵个个都是愕然不已,心中暗暗叫糟。这个年头,绝大部分人都是迷信的,会崇拜日月星辰和山川河流,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们也会有各种莫名其妙的忌讳,听说是袁家的大公子这么个倒霉蛋,都是觉得不好了。
但是正面的敌军步兵已经压了上来,想那么多也没用,勇敢地冲上去就行了。要是还是觉得不对劲,那就闭上眼睛好了,闭上了眼睛就是天黑!
袁谭代替淳于琼下令,让步兵和射手上前,他自己则是带着骑兵去对付吕布。刚才已经看得清楚,吕布固然骁勇,但是却太过狂妄,早就跟后方的士兵脱节了。只要十几名骑兵往上一围,必然就能将那厮的首级取下。
骑兵冲了上去,方天画戟纵横飞舞,十多名骑兵没一会就被杀得干干净净,剩下的人都是面上变色,往边上避让开去。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强的?”
袁谭语无伦次地大叫起来,“这一点都没道理!”
他知道吕布是很强,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强到这种地步。明明传说这厮被陈诚打的狼狈而逃的,还不止一次!要是这种怪物都要被打的狼狈而逃,那陈贼又该是何等武力?天下间怎么可能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正在惊愕的时候,远处忽然响起几声闷雷声响,然后就是钢铁碎裂和士兵们的惨叫。袁谭扭头望去,就见到雄壮威武的大戟士之中,被趟出了几条血路。
袁谭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这又是怎么了?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听到蒋奇说的那些话来,“.....敌人会使妖法!能召来雷霆之力!”
“居.....居然是真的?”
袁谭觉得自己认知的世界已经崩塌了,西凉贼居然真的会使妖法,那么传说中陈贼能召出地震的事情,大约也不是假的?可是......可是.....,可是怎么会有这么无稽的事情了?
“塔哒,”马匹带着呼呼的风声停在了边上,金属颤抖的声音在袁谭的耳边响起,“好胆!竟然敢在我吕布面前分心,是该说你勇猛无畏呢,还是该说你.........不知死活?”
狂笑声中,方天画戟撕裂大气,横扫了过来。风声呼啸,显得出这一击的凶猛狂暴。袁谭心中大骇,甚至不敢抵抗,翻身就滚到了马下。见到对方来了折了一处,吕布不假思索,手腕下翻,方天画戟往下划出一道弧线,将言谈的坐骑从中斩断。
战马惨声长嘶,臭烘烘的内脏流了一地,温热的马血浇了袁谭满脸。
吕布有些惊异,随即勒转马头,颇为愉快地道:“哦,居然能躲过我一招,看来还不是无能到了极点的废物。那边的废材,报上你的名字!”
袁谭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答话,转身就逃。吕布见了,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好不容易大发慈悲,给了你一个报上名字的机会,居然也不珍惜。既然这样,那就当做无名下将处理了!”
双腿一夹,赤兔马冲了上来,方天画戟从袁谭的后背刺入,又从前胸穿出。吕布单手发力,将袁谭从地面上挑了起来。看着一时还未死透的敌人在戟尖上不停地扭曲惨叫,吕布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欢愉和残暴的意味。
边上的袁军将时间见了,无不尖叫起来,“大公子战死了!”
“哦,”吕布的笑容更加的狰狞了齑粉,“居然是袁绍的儿子?哈哈哈,看来这次的首功,又是我吕布的!”
他将袁谭的首级枭下,插在了方天画戟之上,然后举着袁谭的脑袋来回奔驰,大声道:“袁谭已死,尔等还不投降?”
袁军士兵被西凉铁骑侧击,又被火炮轰了几轮,早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这时候见到袁谭被斩,更是亡魂大冒。许多人扔掉了手中武器,转身就朝着濮阳城的方向逃去。后面就是城池,只要能跑上十里,就能得救了!
但是光靠着双腿,又如何能轻易地做到这种事情了?十里听起来也不算远,不过是五千米罢了,可是当身后有骑兵追杀的时候,这十里的距离就会显得十分漫长。
崩溃了的军队甚至连野兽都不如,只会蒙着投朝着一个方向死命狂奔。追兵可以轻松地跟在后面,一次次地发起突击,用手中的刀枪收割敌人的性命。甚至还有一些人,跑错了方向,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往那边跑。
在袁军士兵崩溃了止呕,徐荣毫不犹豫,命令亲兵吹响号角,发起了总攻。他本来是想让两翼吸引敌军注意力,然后从中路达成突破的。但是还没等中军的大炮开火,对面就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
八门虎蹲炮齐射一轮之后,敌军的士气立刻降到了冰点,现在更是已经完全没了编制。面对这种情况,徐荣也就不再坚持中央突破的战术构想,直接发起了全面进攻。
战术是因为胜利才正确的,能打赢才是硬道理。
徐荣军沿途追杀了十里,一直杀到了濮阳成下。城门口还有许多袁军士兵拥挤在一起,互相争抢着进城的道路。不少人惨叫着被挤到了护城河中,然后在河水汇总不停地扑腾。好在现在天气还算不错,掉进河里面也不会冻死。
见到追兵杀了过来,城门口的溃兵不由得大哗起来。他们不敢反身死战,却对前方的同袍举起了屠刀。一时之间,城门口的方寸之地,已经是鲜血斑驳。
吕布提起方天画戟,指着在自相残杀的袁军士兵,狂笑道:“卑劣无耻之辈,怎么能当吾一击?众将士,随我杀进城去!”
他狂笑出声,催动战马对着拥堵的城门口就冲了过去。赤兔马奋力奔驰,狂飘突进,城墙上的守军不由得大叫起来,“关城门,快关城门!西凉贼杀过来了!”
但是城门处人挤人,又哪里能够关得上?门口的那些人反而更加慌乱了。
“砰!”
赤兔马撞进人群中,当先的一名士兵被撞得骨断筋折,宛如烂泥一般的飞了出去。后续的骑兵跟着撞了进来,视野猛然变的昏暗,却又在下一个呼吸中变的明亮。
吕布冲进了濮阳城中,在长街上纵马狂奔,将沿途碰到的敌人通通都给砍死。
凄厉的叫声在城中响彻,“西凉贼杀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