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破阵 陈诚并没有带着刀盾,也没有使用长枪,而是提着方天画戟就往上冲。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的,方天画戟是不太好使,容易被人抢到近处,但陈诚是普通人吗?肯定已经不能算是了。
他将沉重厚实的封闭式头盔盖在了头上,只有双眼处留出了一道缝隙,以此来观察周围的情况。呼出的气体撞在钢铁面甲上,化作温润的水汽,整个面部顿时就变的湿润了起来。八尺二的身躯高达一米九五,再加上头盔,那就已经有了两米的高度。
他身上披着厚重的铁甲,手臂上有臂铠,腿上有胫甲,加上还穿着钢铁铸造的铁护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通体浇筑的铁人。
十多名侍卫亲兵在魏冉的带领下,提着盾牌跟在陈诚的周围。其他的侍卫骑兵则是手持着三四米的长枪。在他们的后面,张横领着黑甲军亦步亦趋。四千多人压了上去,将道路阻绝。他们小跑着前进,就像是一片黑色的乌云。偶有溃散下来的士兵撞上了前进中的战阵,也很快就被砍死。
黄背山上,王当看着道路上黑压压的重甲士兵,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这是张横的黑甲军,西凉贼不过是困兽犹斗!只要能守住这一波,我们就赢了!”
是的,从西凉军拼命的气势来看,现在就是他们最强的,也是最后的一次凶猛突击。只要这波能够守住,西凉军就再也没有士气发动下一波的进攻了。
陈诚提着方天画戟,虎步龙行,身边围着百千侍从,身后跟着千军万马。虽然全身上下的装备加起来快有一百五十斤了,但是他的速度仍然很快。粗壮而有力的长腿跨出,每一步都能越过一米五以上的距离。他的行动是如此的迅速,以至于其他人还需要一路小跑,才能跟的上他的速度。
一名身材魁梧的亲兵没有携带长兵器,抱着一面大旗紧紧地跟在陈诚的后面。红色的旗面上,绣着一个斗大的“陈”字。数十名侍卫亲兵或提着刀盾,或手持长枪,一边小跑,一边放声大呼,“主公出阵了!”
呼声越来越响亮,本已经倦怠了的西凉军闻言纷纷转头望了过来。陈诚现在浑身上下都被钢铁覆盖,便是再熟悉的人也不可能认得,但是那面战旗是个人就能分辨出来。即便是不识字,但是中国的字本就是象形文字,当做是图画也完全没有问题了。看到这面旗帜出现,疲惫的士兵们也跟着欢呼起来。
许多羌人高声喊道:“陈大人出阵了!”
这些与汉人同出一脉的炎黄后裔还处于原始的部落制度之中,不知礼法,不识教化,和很多的胡人狄夷一样,崇拜勇士豪杰而鄙夷弱者,见到陈诚带兵亲自上阵,低落的士气复又振奋起来。
也有很多人奋力振臂,高声喊着“飞将”和“神威天将军”的名号。
欢呼声中,陈诚开始奔跑起来。他身高八尺有二,手长脚长,奔跑起来速度远超常人。每一步踏出,速度都会变得更快一些。壁垒上的汉军见到了这一幕,不少军官心中一紧,大呼道:“射死他!”
上百张弓弩张开,对着陈诚攒射了过来。劲风扑面,箭矢如雨,陈诚只当做是不存在一般。箭矢不断地落下,将他身上的铁甲破坏得更加厉害。之前陈诚身上插满了箭矢,好不容易才全部拔了下来,这时候随着他的快速前进,身上的箭矢又变得多了起来。
在他的边上,箭矢一视同仁地落在所有人的头上。不时有沉闷的哼声发出,却是有甲士被箭矢射穿了身上的甲胄。但他们都低着头,箭矢很难命中要害,因此即便是好些人被射中了几次,依旧能跟着一次冲锋。
将要冲到壁垒下面,魏冉和边上的同袍一起大喊道:“都让开!”
西凉军闻言离得更远,让出了攻击的通道。三十步,二十步,十步,魏冉和数名侍卫亲兵一同扑向汉军的壁垒。他们踩着满地的尸骸,冲到了壁垒下面,然后将厚重的盾牌举起。
陈诚向前跨出一步,踩在一名死者的背上。铁护腿撞击在扎甲之上,沉重的身体随之跃起,再踏上厚重的盾牌,粗壮的铁人在下一个瞬间已经踏上了壁垒。他无视了当胸刺来的长枪,腰部一扭,双手握着方天画戟横扫。
枪尖在刺在铁甲上,溅射出点点火花,却未能刺穿。长枪向着边上滑去,钢铁与钢铁摩擦,发出炽热的声响。随即风声大作,雪亮的月牙带着一轮金色的光晕横斩了过来。附近的两名汉军被戟杆砸中,惨叫着从壁垒上跌落。月牙从一名汉军弓手颈间闪过,头颅随即向上抛出。
陈诚在壁垒上站稳了脚跟,心中大定,他双手持着方天画戟,再次横斩。一名汉军伍长见势不妙,连忙扔掉了环首刀,双手抓住盾牌,挡在了身侧。带着灿烂金色的月牙斩在蒙皮的盾牌上,发出沉闷的神像。
那名伍长浑身一震,手上的盾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然后破裂开来,却终究还是没有碎掉。但是盾牌虽然抗的住,他的人却像是被狂奔的野马撞到,整个人被撞得从壁垒上飞了出去。
陈诚在厚重的面甲后面发出了不明意义的笑声,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将头盔中的狭小空间变得更加湿润。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全力以赴,根本不存在虚招或是诱敌的招数。每一次挥斩,每一次劈砍和刺杀,都是势大力沉。敌人即便是能挡住,也会被破坏了身体的重心,然后被下一招斩杀,或是干脆掉到了壁垒下面。
燃烧着金色光晕的月牙不断亮起,没多时,壁垒上就已经被清理出来好大的一段距离。侍卫亲兵跟在陈诚的身后,一个又一个地翻上壁垒,参与到激烈的战斗中去。
黄背山上,王当看到了壁垒是如何丢失的,他大叫一声,然后从马扎上猛然站了起来,吼道:“立刻再调两曲.......不,把四曲步兵全部调上去增援!弓弩手也全部调上去!”
他大声喝道:“命令骑兵也上马待命,若是步兵溃败了,就让骑兵上前冲阵!”
王当是久经战阵的勇将,自然是知道在打仗的时候,一名猛将带着的精兵会是多么的可怕。他转过身来,在人群中找了一下,然后冲着刘荣道:“这里交给你指挥,我带兵下去!”
刘荣大声叫道:“将军岂可轻动?让我带兵下去就是了!”
王当道:“只怕你不是陈诚的对手!”
刘荣怒目圆睁,叫道:“若是不能得胜,自当提头来见!”
王当看着刘荣睚眦欲裂的样子,伸手在对方肩上重重地一拍,道:“那就拜托你了!”
他重新坐回马扎上,紧张地关注着山下的战斗。山下人仰马嘶,呐喊,惨叫,金铁交加的声响不断传了上来。刀光闪动中,敌将的大旗一直都在向前移动。王当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深知此次孤军深入的危险,不是大胜,就是大败。
山下要是被突破了,西凉贼寇会逃脱不说,山上的这些人只怕也要损失大半。
王当用力地捏着手中的马鞭,在心中呐喊道:刘荣啊刘荣,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在山下发起决死突击的时候,西凉军也加大了对黄背山的进攻。马腾和成宜各拍了数百名步兵和射手,正在向着山上发起了强攻。这次攻击不再像之前那样,是牵制攻击,而是带着凶猛的气势,一头就撞了上来。
山上弓弩齐发,将许多西凉军射杀在了冲锋的道路上,却也只是让西凉军的冲锋稍微缓慢了下来,而没有将之击退。
王当将视线先从山下收回来,放在这边进攻的敌军身上,他心中暗道:自陈使君一来,西凉军的气势就完全不同了,此人真是朝廷大敌!
他对陈诚的感觉一变再变,随着他心中的敬畏不断增加,称呼也是不停地变换,从匪首敌酋到陈诚,然后又从直呼其名变成了即使在心中也是尊称对方为陈使君,
山上山下鏖战不休,忽地一阵悲凉的叫喊声传来,“刘荣将军战死了!”
王当心中一跳,急忙往山下望去,就见到己方的将旗又倒下去了一面,敌方的将旗则是牢牢地插在了壁垒上面。他气急攻心,猛地站起身来,心道:只怕今日要遭,但是无论如何,也非得杀了陈使君不可!
他朝左右高呼道:“左将军恩养我等许久,舍生取义,便在今朝!”
之前见到了陈诚的无双神射和绝世骁勇,复又见到其人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杀穿了壁垒,山上的汉军将士本来都是心中惶恐,这时候听到了王当的高呼声,不由得都是心中一震,暗道:不错,为了左将军,今日便是战死了又如何?
上百名骑兵翻身上马,步兵也都抓紧了手中的兵刃,一起高呼道:“请将军下令!”
王当也跳上了马背,举起长枪,大声下令:“跟我来!”
他是军中勇将,兼有智谋,不然的话皇甫嵩也不会派他孤军深入敌后。这时候存了决死之心,勇气倍增。战马从黄背山上呼啸着奔下,虽然有数匹马在山道中折断了马腿,但是绝大步分的骑兵还是跟着王当一起冲了下来。
王当眼尖,瞅见正在己方军阵中大杀特杀的陈诚,不由得热血上涌,他用力地踢着马渡,让胯下的坐骑更快,更快一些!
王当大吼一声:“陈诚!”
如雷的吼声中,枪尖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向着前方的目标刺去。
陈诚头上戴着厚重的封闭式头盔,不但视野受到了很大限制,连同传入耳朵中的声响也减弱了许多。他正杀的性起,等到发现敌骑冲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
但打仗本就是在互相消耗生命,又何必躲避?
长枪带着呼啸声破空而来,陈诚也不躲闪,他一个转身,左手抓着方天画戟的尾部就横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