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凿冰 当隔壁的隔壁响起惨叫的时候,正跪坐在地炕边上的紫嘉儿手上一抖,用树枝穿着的土豆顿时掉到了火堆里面,溅起了大片的火星。
她惊恐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安地小声叫道:“刘姐姐!”
刘倩穿着厚厚的袜子走了过来,在紫嘉儿的边上坐下,满不在乎地道:“别怕,边上隔壁的房间里面有好多牙兵呢。再说.........”
她拍了拍腰间的匕首,道:“我们还有这个!”
紫嘉儿心中的惊慌稍微减少了一些,她小声地问道:“陈大人是不是经常打人?”
刘倩歪着头想了一会,摇头道:“师父才不喜欢打人呢,他喜欢打仗!”
“啊?”紫嘉儿吃惊地问道:“怎么会有人喜欢打仗的?”
“打仗很好玩啊!”刘倩眨了眨她的大眼睛,装模作样地道:“你现在还小,等你再长大一些,我就教你骑马和射箭,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打仗了!”
紫嘉儿弱弱地道:“我不喜欢打仗。”
“那你喜欢什么?”
“我....我喜欢跳舞.....”,紫嘉儿低声道:“阿大以前说我会成为最好的舞姬的。”
“跳舞.......额.........跳舞........”,刘倩皱着小脸想了好一会,道:“那我先教你骑马射箭,你再教我跳舞好不好?”
“恩!”,紫嘉儿用力地点了点头。
刘倩眉花眼笑地伸出手指,脆生生地道:“来,我们拉钩,一百年都不许变!”
杨秋回到他在廉县的府邸之后,立刻下令,让府中的部曲将几个后辈立刻带回富平城去。
“不要啊,叔父!”
“叔叔,外面还在下雪,就算要走,也要等雪停了才行啊!”
“滚滚滚,”杨秋破口大骂道:“就是你们这些混蛋,才会让我现在这么被动的!滚回富平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再到廉县来!”
被打的那个青年不忿地道:“叔父,我都被打成这样了,难道还不够吗?又不是我们派人去当刺客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杨秋烦躁地道:“不是我去求情,你们的脑袋一个都保不住!”
青年不服地叫道:“谁敢杀我们杨家的人?”
杨秋很想抽他自己几个大嘴巴,上次就说要把这几个家伙赶回去的,结果稀里糊涂地让他们留了下来,这次可不能犯这样的错误了!他不再理会几个侄子的聒噪,直接下令让部曲将人给强行押出去了。
即便这样,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刺王杀驾这么大的事,难道真的能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他府上虽然有好几百人,但是这点人马真心不够看。杨秋当上兵部尚书之后,也曾往军中安插了不少的人手,特别是在守卫廉县的禁军之中,塞了不少亲信心腹进去。
他扪心自问,主公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早有预谋的?
胆战心惊了几天,新上任的兵部侍郎许文将一份武官调动的名单交了上来。杨秋对明显是来分权的许文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黑着脸将名单打开一看,面色更黑了,他发怒道:“这是什么意思?”
许文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道:“回杨尚书话,这是清理军中不合格者,以及一部分武官转调到地方上的文件。”
杨秋怒意更甚,他用力地拍在桌子上,吼道:“那为什么偏偏把我的人都给调到朔方和五原去了?”
许文对他的怒气视若无睹,平静地道:“杨尚书的话请恕在下不明白,朔方郡和五原郡也是主公治下领地,军官和士兵往来调动都是很平常的事情,这有什么奇怪呢?”
杨秋死死地盯着许文,“我是不会在这份文件上署名的!”
许文叹了口气,然后朝边上探头探脑的士兵们喝道:“都在干什么?你们莫非是想要刺探军情?”
士兵们本来是听到堂中杨秋怒吼,这才过来一探究竟的,这时候听到徐文的训斥,连忙都退了下去。开玩笑,基本上继承了汉家军制的凉州军军纪森严,偷点懒或者耍点花活都没关系,但要真是犯了禁令,那可是真要杀头的。
他们现在过来值班,不但能拿着一份俸禄,还能拿一点补贴,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每天放衙之后就能回去抱着婆娘滚床单,小日子有滋有味的,可不想因为好奇把性命给送了。
等外面的士兵都离的远了,许文这才对黑着脸的杨秋道:“杨尚书,在下被任命为兵部侍郎,主管各地武官的考核和选用,是有权利向门下省行文的,到时候那边一批复,公文就会下发到各个部队中去。要是上面没有兵部尚书的签章,只怕会引起一些不好议论。”
“你敢!”
许文平静地道:“在下只是说了一个事实,文书就放在这里,下午的时候会有人过来取。署中还有些别的事情,在下就告退了。”
说罢,他向后倒退两步,然后转身离去。杨秋抓起桌上的公文,欲要撕个粉碎,思索再三,却又放了下来,然后在后面署上了名字,并加盖了兵部尚书的印章。
他这时候也平静了下来,心中竟然还有些庆幸:天大的祸事就这么过去了,万幸,万幸!虽然被剥夺了武官选调和考核的权利,但是他依然能调动各处的兵马,只要有合适的理由。
杨秋安慰自己道:反正那些军队本来就不是自己的,现在再让出去也没什么.......才怪啊!
人类总是会想要更多的,况且从来都是把别人的东西放自己口袋里面容易,单若是要把吃进来的再吐出去,那是会难受的不行。本来吧,陈诚任命了吕方为北地都尉,就是和他做了利益上的交换,是以此作为让他当兵部尚书的代价。现在可好,到手了肥肉又被切了一块回去,你说这可气不可气?
回到府邸后,杨秋越想越觉得不甘,在大堂上来回转了几圈,叫道:“不干了,这个兵部尚书乃公不干了,咱回富平去!”
一名姬妾刚刚走上堂来,听到杨秋这么说,喜道:“老爷,真的要回富平去吗?早就不想在这里待了,这里街上都没几个人,哪儿比的上咱们富平啊!”
杨秋往椅子上一座,将姬妾搂在了怀里,一边往衣襟下探去,一边道:“你懂什么?”
“呀,老爷你捏疼我了!”
“哼,”杨秋就在椅子上办起事来,“回去富平被成宜他们嘲笑么?打死我也不回去!”
大雪连着下了好几天,每天早上起来,推开门都能看到屋檐下的冰棱。地上的积雪有了好几尺厚,院子里面的水缸也被冻的严严实实的。刘倩拿着石头用地砸了好几下,冰层也只是裂开了几道缝隙,并没有被砸穿。
这一天,天气终于放晴。陈诚早上起来,在将《概率论》反复检查了几遍后,觉得没问题了,于是终于空闲了下来。他推开房门,沿着廊檐走到刘倩居住的房间,敲了敲门,问道:“起来了没有?今天我们去河边,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咯吱”,房门被拉开了一点点,刘倩从门后面探出小脑袋来,叫道:“呀,今天去河边玩吗?那等我一下!”
房门又被关上,里面传来另外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可是我不会骑马呀!”
“不要紧,我们坐马车去!”
没有让陈诚等一两个小时,里面的两只小女孩很快就过上了厚厚的衣服,戴上了被烤的热乎乎的帽子,然后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对此,陈诚还是很满意的。
这次出去,并不是陈诚心血来潮临时起意的,而是跟徐超早就商量好的。以前徐超在灵州的时候,每年冬天黄河上冻之后,就会带人去冰面上砸开一个大窟窿,然后捞一些鱼上来。
封建时代的生产力十分低下,除了种地之外,每年的秋猎,还有秋冬季的捕鱼,都是补充食物的重要手段。廉县虽然离黄河比较远,但是在南门外有一条用来灌溉的引黄渠道。在入冬之前,徐超带人终于将之清理了出来,这个时候也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了。
那条河道离廉县不远,出了南门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呼啦啦的数百人将马匹和大车都停在了河道边上。陈诚看着宽达数丈的冰面,对边上鼻子冻得通红的徐超道:“我今年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之一,就是让徐尚书兼领了工部的差事。”
他指着被冰冻的河水,道:“若不是足下,哪里见的到这样的场面?有了这条河道,明年这里的收成才有保证啊!”
徐超见陈诚兴致很高,趁机道:“若是能治理黄河上下,东西两岸都能像这里一样!”
陈诚的手还停在半空,闻言手臂僵住了,他苦笑着摇头,道:“徐尚书,你就饶了我吧。我那点钱财,根本就不够花的。我每次吃饭都只有一菜一蔬,省下来的钱都补贴到各级官吏的俸禄中去了。要是可以不吃饭的话,我肯定连最后一点伙食费都能省下来。我那点钱,真不够治理黄河啊!”
不远处,两个小女孩包裹的像是圆球一般。紫嘉儿靠在刘倩边上,小声地道:“那个人是谁?他竟然不怕陈大人!”
“那个呀,是户部的徐尚书。”
刘倩伸出手来,掰下一块冻硬了的泥土,往冰面上扔去。“啪嗒”声响,泥土砸在冰面上,散成了细小的虽快。
徐超看了一眼,然后对陈诚道:“主公,请往后面退开一些,臣要带人凿冰捕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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