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寻找目标物(1 / 1)

朱承熠面上冰冷,气势骇人。

朱永泰也是面色一沉。

长宁吓惨了,一脸内疚,当即就哭了:“出什么事了?”

朱承熠气场如冰:“身受重伤,疼晕过去了。差点没命。她的马也坠崖死了。”

众人一齐抽气。

“来人,去调些侍卫过来。”

“去请杜御医和庞军医即刻到马场别院!”

“去弄辆车来。”

“去禀虞将军。”

“去找郝大人,请他即刻带人寻到马尸带回来!”

朱承熠当众将他的安排吩咐了下去。他就不信,这事他还闹不大!

朱永泰本以为自己闯祸,思量后,硬着头皮给朱承熠道了个歉,表示最开始是他阻止了上山查看之人…

“不关殿下之事。殿下是为我好,我心里有数。”朱承熠一颔首,拍了拍朱永泰的肩。

何意?他怎觉朱承熠心情不错?朱永泰愣了一息才回神。哦,虞荣安既无性命之忧,那自己也不算弄巧成拙,反而是帮着玉成好事了吧?他轻轻舒了口气…

“昏迷的荣安”被安置在了马场别院。

那里,其实就是朱承熠办公的衙门所在了。

此时此刻,刚好皇帝也在别院休息。

朱承熠便去皇帝跟前好好告了一状。

人为——他的判断。

彻查——他的要求。

皇帝一听又出事,太阳穴都突突跳了起来。

能不能行了?他到围场总共还没十二个时辰,这就又出事了!

昨日那事虽荒唐,却也算是意外。

可今日这事,差点丧命的,是他重臣最看重的女儿,是他将赐婚的堂媳。

愤怒!

皇帝亲自去探望了荣安,以示重视。

荣安还在“昏迷”。

有嬷嬷帮着上药,表示虞小姐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各种擦伤撞伤挫伤。

更有十几处的青紫。尤其腰部,被绳勒出了一大圈的血印。太后也来了,亲自瞧了眼,心惊之余也觉不忍。

侍卫去到崖边查检,确认了朱承熠所言的真实。

马滑下去的痕迹,绳痕,脚印都对上了。攀过的树枝和踏过的横石也都有血迹。

两人爬崖更是在崖口留下了一长串的印记,足可见当时之凶险。种种迹象,将两人幸免于难的经过与朱承熠所言对应上了。

报说,那崖有近三十丈高,一旦跌落到底,绝无生还可能。那马已经死透,身上多处骨折,一根尖石戳进了胸口。一匹白马完全成了血红色。

郝统领已带人下山,正指挥人将马尸带回。军医先去了,判定那马并无任何中毒迹象。

侍卫长表示:若不是世子及时救人,虞二小姐绝对是九死一生。

“不,应该说若不是我及时追上,又恰好会套马,山崖上还恰好有横石横枝可依托,这会儿凉透的就是她!或许还有我!”

众人默。

皇帝也觉庆幸。

御医则发现朱承熠手上也不少伤,衣袖和裤腿都被割破了,赶紧上来包扎。

“你竟然豁出命去救虞二?”皇帝打量了来。

“臣若不救她,只恐这脏水就泼到臣身上了。”朱承熠叩首。

皇帝见他冷然郑重,示意了包括御医在内的所有人退下了。

“臣自问兢兢业业,自打得了这职务,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可架不住,意外或是人为,都不在臣的掌控之中。

臣不瞒皇上,当时臣恐惧至极。只恐会被人栽赃说臣不愿娶虞二所以设计谋害,又恐是有人故意挑起臣与虞将军仇恨,还恐有人是见不得臣和燕安的好,想要指责臣用心,挑起皇上与燕安矛盾…太多的恐惧,太多的后怕。

臣当时就想了,即便是臣死,也必须救下虞二小姐!臣的用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辨!”

朱承熠乖乖的磕头。

“既然救下虞二小姐,既然臣与虞二都命大,那臣自当让外人看看,臣取虞二的决心。臣和燕安坦荡荡,绝不敢有私心,请皇上明鉴!”

皇帝虽对这意外很不爽,但朱承熠这里却让他很顺心。

皇帝还不糊涂。这次,他还真就确实一点都没怀疑堂弟用心。

反而还让他生出了隐隐愧疚。

“放心。老八他们都来跟朕禀告过了。虞二冲出去的时候,那马就疑似失常了。朕丝毫不曾疑心你。”皇帝亲手扶了朱承熠起身。

“多亏你第一时间出去,总算没有铸成大错。虞二要出了事,朕也没法向虞将军交代。这事,你立了大功!朕记在心上了。你也别多想,朕知道你和燕安忠心。你好好的,朕不会亏待你!你与虞二的事,朕这两天就会颁旨。虞二那里,朕也会给补偿。”

不得不说,皇帝又想多了。

此刻的他不由思索:有人同时算计了荣安和朱承熠,但只是因为朱承熠说的那几种可能吗?事实皇帝更怀疑有人再一次是冲着虞博鸿来的。

虞博鸿是他最看重和亲近的臣子,他不希望君臣离心。虞博鸿也是他少数能放心给予权利的臣子,他更希望一切都不变。

但最近,总有那么些人,似乎总围绕着虞家人动手。

那么着急,想要拿他左右手开刀的,还会是谁呢?

呵呵。

皇帝眼中时不时闪着阴郁…

朱承熠要求彻查,皇帝应了,还给了他几人调用。

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庆南王世子朱永泽。

荣安身上,唯一有气味的东西,便是从他那里得到的药包了。

所以毋庸置疑,朱永泽身上疑点最大。

“怎么可能!”朱永泽坚定否认,连忙摆手,简直想哭。“绝不是我!若是药包有问题,那常茹菲怎么没事?”

“虞二用的药包,是昨日从你身上扯下的那个。”而常茹菲她们用的,则是他昨晚在御医的监视下现配的。“昨晚我亲眼看着你原本是要将这香包赠予虞二的。”

“说了,那不是赠!我至于那么草率,当众送出贴身物吗?就是给她显摆一下,并借由香包说两句闲话。”

朱永泽苦不堪言,伸着手指就指天誓地。

一个事关他庆南地的毒誓发出,朱承熠也蹙起眉。

看来真不是他。

“你怎么自证?”

朱永泽直接将那药包扯开:“里边的成分你不是找御医和军医分别验过了吗?全都干干净净的。你若不信,咱们拿这个药包再去验?”

事实朱承熠已经验过了。

药包,确实没问题。挂在马身上没反应,甚至挂在兔子和羊身上也完全无异样。

“我不管!在找到第二个嫌疑人之前,你就是唯一的嫌疑人!”朱承熠淡淡道。

朱永泽气得直跳脚。

“你带我去见她。有问题的也不一定就是外物,或者是她擦了什么药啊,香膏啊,吃了什么东西有问题不一定。我亲自去找,亲自去辨!”

“不用了!”

朱承熠哼声。

这货都已经承认昨日是借由香包接近她,自己还会让他去见她?

不方便!

“不用了。虞二今日没有擦香膏,也没有用任何药膏。”

他早就闻过了。清清爽爽,没有任何杂七杂八的气味。这一点,他也从彩云那里得了确认。

“她吃的,也都与大伙儿一样。并没有吃任何外来的食物。所以我觉得,有问题的,就是在外物上。”

说着,朱承熠一个响指打出去,有宫女端了几个托盘进来。

里边分别放着荣安今日的骑马装和配饰。

“…”朱永泽一愣。

啥意思!

这是早有准备?

他懂了,一下面露嫌弃。

他伸着手指,绕着朱承熠走了好几圈:“所以,朱承熠,你找我来,其实并不是怀疑我,就是故意拉我下脏水,故意吓唬我,好让我来给你找问题吧?”啧啧,还惺惺作态将责任往他的药包上引。

朱承熠一挑眉。

自然是。否则怎么请得动这家伙!

但坚决不承认。

“说了,是为你自己洗脱罪名。你若不想被怀疑,不想被皇上亲自审,便赶紧想个办法!”

“你这只狐狸!你害我发了一个重誓!”朱永泽气坏了。自己怎么老在他手上栽跟头!

“赶紧的吧。”

“这种事,你找御医不是更好?”

“我知道你手段!御医和军医,在这方面,未必有你在行!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知道我的宝贝有多贵重?”话虽这么说着,但朱永泽还是拿出了他的宝贝。

一只盒子。

里边放出来了一只虫。

一只身上有花纹的胖虫。

朱承熠好奇看了去。

这些东西,也就南边那帮人会用。

虽不上台面,但确实有效且高效。

朝廷仵作也曾养过,但总养不好。

“丑话说在前头,谁知道有问题的是毒还是害,万一折了我宝贝…”朱永泽一脸心疼,手指摩挲那胖虫。

“我赔。”

“你赔不起。这宝贝我养了多年了。喂了多少精贵草药和毒虫你知道吗?”若不是不放心别人,他就不该带出门的。

“你宝贝要是损了,我欠你三个人情。”

朱永泽这才将那条恶心的虫放到了托盘,并求爷爷告奶奶地希望他的宝贝可以无恙。

“这虫能有用?”

“一般毒伤不了它。主要是看它反应。若这些东西有毒或是有问题,它会有表露。它灵敏着呢!那些蛮人放的蛊它都能找出来。”

第一只托盘里,是荣安盘头用的珍珠夹子。

第二只托盘,是腰带。

第三,第四只,便是那套黑衣和黑裙。

特意都分开放了,就是为了好查验。其实朱承熠已找医女看过了,一无所获。他也找了其他马来试过,也没有发现不对。他这才寻了朱永泽。

那虫在一只只托盘全都待了好一会儿,皆无反应。

此刻它已在第四只托盘,依旧不动弹。

朱永泽摇了摇头:“没有问题。”

“它不是死了吧。”朱承熠伸手想去戳。

朱永泽赶紧去护。

一不小心,朱承熠的手被打到。

托盘被撞上,差点滑落桌面。

好在他手及时一托。

那虫倒没掉出来,只是荣安那条整整齐齐摆在托盘的马面裙被打乱。

朱永泽张牙舞爪边骂边取虫,可他手还未触及,却又是一愣。

虫动了。

两人皆盯住了。

他们想知道,究竟是因为虫受惊吓而动,还是有其他缘故。

他们很快注意到,先前被卷在里边的裙摆被那一抛后,跑到了最上边。

“裙摆?”

朱承熠拿起那条马面裙,拉起裙摆嗅了嗅。

没有特殊气味。

他看向朱永泽…

顾不得避嫌什么了,他只得扭捏将裙递了出去。

朱永泽倒是没去嗅,而是直接将虫放上了裙摆。

“问题应该不在裙摆。若在裙摆上,哪怕卷在下边,我的宝贝也能第一时间嗅出来。而且我宝贝只是懒洋洋的动,说明它并没有太大的危机感。”

“那…”

“我觉得,你该去把虞荣安的鞋和袜都拿来。裙摆的气息很有可能只是沾染。说不定有问题的是鞋袜。”

朱承熠很快回来,带来了马靴,也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袜呢?”

“先查马靴。”妻子的内衣,他怎能随便拿给外男。

马靴放那儿,那虫被扔去了靴头。

这次,只不过五六息,那胖虫便开始了蠕动。

果然有问题。

众人目不转睛。

那虫到底是通人性的,第一时间,便往朱永泽的方向扭过去。

朱承熠眼神一凛,想到下山自己那马半清明时,直往自己身上靠的那种不安感。

其实不管是马是虫,都似在害怕。

那靴子有危险的气息。

朱承熠挡在了朱永泽前边,将靴子又追着那虫摆近了些。

那虫明显跑得快了。

靴子再次被朱承熠摆近。

这次,虫只往前蠕动了一点后,便似傻了一般,方向有些乱,线路也明显偏了。

朱永泽亦是眼神一深,将手挡在了那虫前边,可那虫却径直撞了上去。

“方向不辨,连我的手和我的气味都认不出了。”他大为心疼,赶紧将那虫给护到了手中。

皇帝也被引了来。

朱永泽只得将他明显傻了一般的虫又拿出来给皇帝演示了一遍。

“虞二的那匹马也是如此。越跑越快,最后浑了,白马跑成了红马也浑然不觉痛。”朱承熠声音带冷。他…也没想到问题在靴子上。

“我的宝贝虫小,相比大动物,作用时间肯定较快。虞二骑着马,肯定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发作。所以那马是慢慢失控的。”

御医,军医都来了,与朱永泽一道研究起了马靴。

一大批各种动物都被弄了来,一道做起了试验。

皇帝眉目越加阴冷。

呵,连一个贵女的贴身私物都能算计上,那主谋当是何等的本事?

虞博鸿也来了,气得浑身发抖。

他刚去看荣安,可彩云说主子还没醒。他的心啊,揪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