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荣华早有安排。
过来之后,她拿不准帖子究竟在荣安屋中还是库房,她和她的人只能分头行事。而那如意,被分到的任务便是想法子混进库房去。
如意让彩云试穿的衣裳有盘扣十几颗,穿脱都很麻烦。
趁着彩云换衣服,如意便偷偷藏去了库房附近,等着荣华那里配合着使唤菱角开库房找首饰。
菱角开了库房后,忙着开箱拿首饰,又有青儿掩护着,如意轻易就趁着菱角不备混进了库房躲去了高箱后边。青儿故意挑三拣四,菱角一迟疑,只能多拿了几副头面去给荣华过目。
原计划是菱角和青儿选了首饰离开,在库房的如意趁机争取寻到帖子。不管能否找到,荣华都会嫌弃菱角拿去的头面,届时或会让菱角重回库房再选,或是荣华亲自要求到库房来选…所以,如意只需在那个时候借机出库房便可…
计划原本还算周全,哪知出了纰漏。
锦绣被抓,荣华被扣后,那个青儿和另一丫头也被扣下,落锁的库房也再无人打开。如意便这么被一直锁在库房里直到此刻。
阿生来后,彩云表示如意不见了。整院未有人出,几番查找又未见其人,最后只剩了个库房。
阿生亲自在库房外一番恐吓,彩云终于熬不住暴露,在库房门的那边哭了起来。
而那库房的锁,本就是厚铁粗铜,那钥匙这会儿也到了荣安的手上…
“所以,夫人还怎么给我姐洗去嫌疑?夫人您给我一个如意此刻在我库房的理由,也给我一个解释:为何我姐的两大贴身丫鬟同时行了偷窃之举?若不是我姐主使,又是谁给了她们胆子和示意,难道是您?或者,你们原本便是沆瀣一气的?”
“如意…或是去帮青儿一起挑首饰才进了库房,结果误被锁上了呢?”
“若是那般,她被锁的第一时间就该求救了,何必等到阿生去警告要抓她送官才吱声?夫人的辩解我不信,我爹大概也不会信!所以我打算出去四处说一说,看看这京城有多少人能相信夫人…和长姐!”
“安儿稍安勿躁…”廖文慈走前几步。她的名声也就罢了,可华儿正是关键时候,哪容半个污点!
“还有!”荣安打断。“静安居被我锁了您应该也知道了,联想到静安居对我的刁难,夫人对静安居大方的贴补,此刻的我觉得,您是勾结祖母一起来害我。您说,若是爹知道,结果将如何?”
“我没有!”
“没有吗?可我有证据怎办?”
荣安摆起了扇子,哼笑起来。
“我的鼻子最近一直不舒服,昨晚半夜闻到了怪味后找到了一点东西,您猜,那算不算证物?我猜那玩意儿是夫人给了祖母,若那东西被我转交到爹的手上,您说,爹会不会查?”
荣安又拿出了一张叠起的纸,从背面可以看出正面写满了字。
“而且…”
荣安看向锦绣,“姐的奴才锦绣已经招认了,一切都是我姐的指使。这张纸是证词,锦绣已经按下了手印。另两个奴才我也打算交给阿生,总能查个水落石出的。也不知道要是送官,人证物证下,会不会有人审?”
廖文慈的面色一黑再黑,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身子也是晃了又晃。所以,荣安找到了香炉里的秘香?难怪她没中招,能逃出静安居。孙氏怎么办事的!这都能让虞荣安识破!
至于这张所谓的招认,廖文慈看向锦绣,那臭丫头满眼是泪,摇头晃脑,那惨白的脸瞧着随时都似要厥过去…廖文慈默默叹气,到底是没能挨住吗?…
荣安把那纸塞进了衣襟里贴身藏了。
“即便没人敢审也没关系,我可以让大伙儿给我说说理嘛!公道自在人心,只要大伙儿认同我,我也就无悔了。”
“够了!你究竟欲如何?”
“这府中已是如此恶臭,我欲回葛家!”
另一边的荣华听到自己奴才全被扣,被抓了现行不说,还在证词上按下了手印,几乎要疯,发出的声音更是几分歇斯底里。
“锦绣,等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个白眼狼,我说话算话,要你和你全家都悔不该!你给我等着!虞荣安!你胁迫她们,屈打成招,这证词做不得数!”
“做不得数不要紧,管用就成了。夫人您说呢。”荣安知晓,事实经过不重要,可事件引发的后果却是廖文慈母女承受不住的。
而听着荣华的沙哑嘶喊,荣安几乎要笑倒。
原本,今日荣华这把嗓子应该被廖家安排了不少用武之地,至少还得要吟诗几首的。可此刻听来,这把几乎扯破的嗓子只怕很难有所表现了。哈,难怪荣华怕了自己,自己这扯后腿的,还当真可怕。
“华儿,你先别说话!”廖文慈被她闹得心烦意乱。
可荣华压根听不进去。
“虞荣安,你快放了我。我没有要偷你东西,我只是想要检查一下你入宫的帖子。”
“你要偷我的帖子?你不想我入宫?”
“是!”荣华喊来。承认要偷走帖子总比偷首饰强。“你礼数没学好,我不能让你入宫。不仅仅是为了虞家颜面,你若在宫里犯了错,会要了你命的,我都是为了你…”荣华自以为找到了恰当的理由。
“等一等!”她等的就是这句!荣安笑了起来。“阿生,你听到了没,我姐承认是她指使了奴才来偷窃了!”
“是!”阿生冷冷的声音传来。“听清了。”
“…”荣华傻眼。这是…上当了?“虞荣安——”她再次尖叫起来。
廖文慈则头疼不已:“华儿,你别说话了。”笨华儿!动机和过程压根不重要。
虞荣安这丫头,再次叫她刮目相看了,轻松便让华儿没了分寸。这些年,她在庄上究竟都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廖文慈几乎没法理解这奸猾何来…
事已至此,虞荣安明显是有所图。
“捂上你的嘴,一个字都别说了…”廖文慈一喝。再说再哭下去,自己更得受了影响。
“姐,你到此刻还不明白吗?你要偷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偷我东西!”虞荣安憋到这会儿已是一身轻松。将荣华扣住就是为了刺激她,吓唬她,逼迫她。将锦绣嘴堵上,人绑上,就是让她们主仆之间没法互相串词。
荣安哪有什么实质性证据,她连逐个击破都做不到,能做的,便只有制造恐慌,边骗边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