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并没有多远,可是牛金星就感觉好像走了很久一般,他是在是有些弄不懂,自己眼前的这一切,李温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在各处救灾的伴随下,牛金星终于来到了太平城的知府衙门,朱红大门已经被熏黑,条石的台阶也烂了好些处。
而知府衙门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安静,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有文人也有武将,看起来他们很是忙碌。
牛金星当然不知道,李温的整个官府运作早已经不同,没有官和吏之分,可以说所有人都是吏,而彻底废除了官这一制度。
在这种平等的状态下,掌管一方的也是吏员,他跟普通的小吏也是同样的身份,只是有职位高低,没有身份的高低,职位高的不能随便处理职位低的,处理吏员只有商会有这个权利。
所以大家都是在忙自己手里的事,按着要求对百姓负责,对商会负责,不再对上司负责。
牛金星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弹去尘土,这才迈着大步昂首挺胸走进知府衙门。
整个衙门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根本没人去看牛金星,他就好像空气一般,游离在这个空间外。
来到后边的厅堂里,李温穿着一身便服,悠哉的看着书,同样,他也是在看朱之瑜的新作。
牛金星进来,李温才放下书,轻轻一指示意他随便坐,并没有多么热情。
牛金星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李温这样子,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只得坐在椅子上。
“不知道牛先生来见我有什么事?”
牛金星站起身来对着万古一拱手,“今日是奉我们新王之命来与李东家和谈的!”
李温再次摆手让牛金星坐下。
“牛先生坐着说就行,不必拘谨!这和谈,怎么个说法?”
见李温这么问起,牛金星心里一松,知道这事有门。
“李东家神武英明,定然知道如今大明皇帝昏庸无道,天灾连连却妄起战火,加税增役,民不聊生,世间生灵涂炭,难民累累啊!
我们新王欲为民请命,替天行道,还世间生机,还百姓一个太平!”
李温点点头,“嗯,想法不错,那我问你,你怎么结束这天灾?怎么还百姓一个太平?”
“天灾连连乃是大明皇帝昏庸无道,惹得上天惩罚,只要推翻大明,这天灾自然断绝!没了天灾,风调雨顺,世间自然太平,百姓当然安居!”
“哦,那建奴怎么办?”
“建奴贼子,偏安一隅,无足挂齿,待到重整山河,再出关不迟,使的那鞑子不敢再犯边!”
“那你们需要多久?”
“如今天下豪杰云集响应,大明皇帝失道寡助,有了李东家的助力,我相信,用不太久这天下就将重新安定!”
“推翻大明谁来坐皇帝?李自成?”
听到李温这么说,毫无敬意,牛金星就是一皱眉,继续说道:“我们新王知人善用,且是为天下人而不是为自己,若有贤德之人,想必新王不介意推其为皇帝!”
“哦,然后呢?换了一个皇帝,安定几年,然后皇帝的儿子再做皇帝,过来百八十年的又昏庸无道,然后下面人再起来反一遍,牛先生,你不觉得这很熟悉么?从始皇帝开始,这场景来来回回不断上演,你就没想过吗?”
牛金星被李温给问住了,确实一个王朝覆灭,另一个王朝崛起,是在不断上演,可历史不就是这样么?还能怎么做?
“不知道李东家是何意?”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这皇帝谁当都无所谓,但是不能让这皇帝为所欲为了,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不是皇帝一人的天下!谁能做到这个,我就帮谁!”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不是皇帝一人的天下。
牛金星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却是一无所获,该如何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他想不明白。
“在下知道李东家的意思,可是这天下怎么可能是天下人的天下呢?总是要有人治理的吧,不能让天下人自己治理自己吧!”
李温想了想,该怎么跟牛金星解释,微微沉默一会儿继续说道:“所谓天下人的天下,就是以天下人的利益为重,为天下人服务,而不是磕头跪拜什么皇帝,这天下更不是什么皇帝一家的!
这治理天下就如牛先生所说,定要是贤德之人,谁贤德谁来管这天下,十年之后换下一个贤德之人,如此可保天下总是贤德之人治理,不会有暴君昏君了!”
这么一说,牛金星眼睛一动,开口道:“李东家所说的可是禅让?”
李温摇摇头,道:“是也不全是,整个权力的传递当以禅让来实行,而把这权利禅让给谁,却不是在位者说的算的,而是百姓说得算!或者百姓选出的代表说的算!”
牛金星听完后,微微皱起眉头,李温说起的这种方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时间牛金星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李东家见识广博,非我等小民能懂,还是说说眼前事吧,该如何结束眼前的误会!”
牛金星弄不到李温是怎么想的,权当是他在发癔症,继续说下去也没有用,干脆把话题拉回来,解决眼前的对峙吧。
李温笑着点点头,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以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理解,或许会把自己当成精神病。
“嗯,我不愿与你们为敌,但是你们也不用打我的主意,说实话,你们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人组成的队伍,对我也产生不了什么影响,我没什么要求,长江以北,你愿意去哪去哪,我管不到,东南不是你们可以染指的!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