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城,乱!
整个太平城已经被农民军弄乱,不是着火就是冒烟,不是房倒就是屋塌,不是人死就是人灭。
冯锤还在不断找跑散的官兵,他要在李自成进城前,把太平城清理干净。
哪里想到,突然门丢了。
“你说什么?干什么吃的?怎么搞的?跟我去东门!”
冯锤带着人,边往东门赶边收拢部队,等到东门大街的时候,身边已经聚集近千人的部队。
来到东门大街前,数百具农民军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而城门口却是一个人没有。
冯锤看在眼里,以为是官兵抢下东门夺路而逃了。
气的他举锤狠狠的砸在旁边的墙上,“轰隆”一声,本就是残垣断壁,被这一锤砸的更是不留一点残垣。
“玛德,给我守好东门,不能再放跑一个人!”
分出数百农民军,再次把守东门,而冯锤带着剩余的人准备继续去追缴其他的官兵残余。
冯锤离开一刻钟不到,刚刚寻道一伙官兵残余的踪迹,一声通报再次响起。
“报先锋官,东门再失!”
来报的小兵满脸血污,满是狼狈的样子。
冯锤怒瞪双眼,抬脚就把来报的小兵踹的一边。
“玛德,守个门都守不住!废物!”
冯锤不得不放下眼前在追的一伙官兵残余,再返回东门。
又一次来到东门大街,血水沾染,又多出数百农民军的尸体,可就没有一具官兵的尸体。
冯锤一把拉过刚才报信的小兵,“说,到底咋回事!”
小兵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回先锋官,我们正值守东门,然后,然后打扫战场,突然,突然从三面冲出来数百,不数千官兵,我们挡不住…挡不住…”
“去尼玛的!”
冯锤又是一抬脚,将小兵踹飞出去。
说几千官兵他怎么也不会详细,有那么多官兵聚在一起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冯锤登上城墙,向东面望去,东面是出城的一条官道,官道南边是长江,几乎是沿着长江往东延伸,目视之下,十几里还是能看清的,一个人没有,所以官兵不像是出了城。
再者说没有一具官兵尸体,自己人再蠢几百人也不会连一个官兵弄不死吧。
想到这里,冯锤不禁一皱眉,连忙下了城墙。
也就是在这时候,突然在东门大街两旁的房子里,猛地射出无数箭矢,如同黑麻麻的蜜蜂,扑向农民军。
顿时还在东门大街上聚集的农民军就倒下一大片。
一阵疯狂的射箭之后,官兵从屋子中破窗而出,挥刀拼杀。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农民军反应不及,一上来就落在下风。
而农民军又擅长打顺风局,现在一逆风,立马没了脾气,只顾得抱头鼠窜。
气的冯锤举锤砸翻两个失魂乱跑的农民军,大吼一声:“二郎们,随我杀!”
冯锤的亲信最先反应过来,聚集到他的身边,而那些后被聚集起来的农民军,此刻已经差不多都在地上躺着呢。
现在是数百官兵对上数百农民军。
谭仕昌遇见冯锤更是分外眼红。
“阿虎,待我为你报仇!杀!”
谭仕昌耍起单刀,挂着风声奔向冯锤,身后的官兵也大喊着报仇,挥刀向前冲。
一亲信冲到冯锤面前,欲帮助冯锤拿下谭仕昌,可是刚刚出来,手中刀还未落下,就被谭仕昌一刀掀翻。
脖子上的大动脉,就像挖出的喷泉,把血液喷向天空。
冯锤眼睛都不眨一下,左手锤前挥,荡开谭仕昌的刀,右手锤猛地砸向谭仕昌的面门。
谭仕昌人随刀势,闪过砸过来的锤,转而身体前行,劈刀变刺刀,直逼冯锤的腰眼。
冯锤侧身躲刀,同时铁锤贴在身前,右锤再砸。
二人你来我往,打在一起。
谭仕昌毕竟是武将出身,功夫底子毕然要强过冯锤,冯锤就是靠着自己一把子力气,才堪堪能抵挡住谭仕昌。
可是人不是铁打的,冯锤打了这么久,早就满身疲惫,就感觉手里的两个铁锤越来越沉,也越来越不听使唤。
最后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官兵内心充斥着向死的决心,早已经将生死度之之外,所以拼杀起来十分勇猛。
农民军却是一个个惜命的很,越是如此,倒下的越快。
在官兵连连进攻之下,冯锤身边的亲信越来越少。
“先锋官,你先走!”
冯锤的亲信还想着学刘阿虎,护着冯锤先走,可是有这心没这力,更没有刘阿虎那两下子。
话音刚落就被一刀砍掉了脑袋,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冯锤一走神,就被谭仕昌给顶上,一刀挑在冯锤的胳膊上网,深可见骨的刀口翻起,鲜血直流。
只觉得右手一麻,铁锤落地。
少了一只铁锤,冯锤更是难以应对谭仕昌,后退不得,被谭仕昌越起一刀,直接看在脖颈之上,人头高高的飞起,然后落在地上,砸在血水汇成的泥坑里。
东门大街的战事告一段落,谭仕昌捡起冯锤的人头,挑在刀尖上,抬头往着刘阿虎倒下的方向。
“阿虎,哥哥给你报仇了!你先走,哥哥随后就到!”
众官兵向雕塑一般,矗立在街头,面向城里,准备迎接下一波农民军。
杂乱的脚步声从前方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官兵手握钢刀,怒目而视,下一刻就准备用手中的利器劈向敌人。
前方一闪,数十人影闪现,来的不是农民军,却是一群伤痕累累的官兵。
谭仕昌认出来了,正是自己手下的一部分,在城破之时被打散。
跑来官兵的身后还有人,还不是农民军,却是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
“指挥使?指挥使是你吗?”
王大高兴的叫起来,然后跑到谭仕昌面前。
谭仕昌拍了拍王大的肩膀,又看了看他身后数百拖家带口的百姓,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指挥使,城破之后,我们找不到您,我就带着人边打边跑,边跑边打,反贼太没人性,很多百姓为了逃命就跟着我们,越积越多,最后我看这不是办法,准备带着弟兄拼开东门,让百姓出城,没想到在这遇到了您!”
“好!好!”
谭仕昌连说两个好字。
“王大,我命令你,带着百姓离开太平!”
“是!那指挥使你呢?”
“我要为百姓守着东门!”
“指挥使!我也跟着你一起守!”
“我命令你带这些百姓走,你是在抗命不遵吗?”
“指挥使”
王大咬着牙,眼睛反酸发红,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是!”
最后王大一步两回头的带着百姓从东门而出,离开太平城。
谭仕昌突然听到一阵很大的声音,有些不清楚的问起身边人。
“你们听,是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