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也许是农民军得到休息,体力得到补充,也许是刘宗敏下了死命令,反正很是有效果,整个太平城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
农民军疯狂攀城,一波又是一波,刘宗敏手下得力干将黑炭烧冯锤,手举两柄铁锤,出为先锋。
刘宗敏原来是个锻工,后来随着李自成搞起义,作战勇猛,地位也就越来越高。
而冯锤是烧炭的,那是炼钢用的都是木炭,也就随着刘宗敏搞起义,深得刘宗敏的器重,为了今天能顺利拿下太平,刘宗敏将冯锤选为先锋官。
眼见着农民军进攻勇猛,太平城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可这城就还是那么坚挺,不曾被拿下。
冯锤有些气急,拎着双锤,踏上云梯,就奔着城头攀去,躲过城上射下来的箭矢,闪过掉下的滚木礌石,避开洒下的金汁火油。
如同跨越刀山火海一般,冯锤终于攀上城头,双腿一用力,蹭的一下跳到城头之上。
还未站稳,在冯锤面前有一高大的明将,披盔挂甲,手里握着一把钢刀,直直的对着冯锤劈砍而来。
冯锤抬锤格挡,“当啷”一声,金铁相撞的碰击,闪烁出一阵火花,冯锤只感觉手臂发麻,没想到眼前的名将力量如此之大。
谭仕昌也是微微皱眉,在他不经意间,攀上来一名魁梧的贼将,他来不及多想抽刀便砍。
这一砍却也是出乎谭仕昌的意料,没想到慌乱之间,贼将能有如此反应。
一刀被荡开,谭仕昌撤刀在砍,冯锤晃锤再挡。
两个人你一刀我一锤的打在一起。
谭仕昌身边守卫,也抽刀加入战团,冯锤身后也不断涌上农民军,一时间攻城战开始转变为攻垛口战。
双方针对攀城的垛口你来我往,一时间整个垛口成了太平绞肉机,官兵与农民军不断的搅入。
但是农民军是从下往上攻,而官兵是在垛口处守着,总体来说官兵占据着优势。
但是这优势不足以抵挡农民军不断的攻势,谭仕昌陷入苦战。
冯锤的两柄大锤舞的是虎虎生风,谭仕昌单刀也是劈砍有利。
不过谭仕昌被冯锤缠住,一时间难以脱身,没有了他的坐镇指挥,整个太平城城墙上的窟窿越来越多,登上城头的农民军也越来越多。
最终官兵的守势被打破,抛却武器四处逃窜。
这一切就像在洪流中被不断冲刷的大堤,最终被翻滚的洪水吞噬,一泄千里。
眼见着谭仕昌就要被围起来,难有脱身之机。
其手下刘阿虎发狠,一边拼命挥刀,一边让旁边兄弟带谭仕昌走。
“快带指挥使走,我来顶住!”
“阿虎…”
还未等谭仕昌说什么,手下几个护卫,上来七手八脚将他拖走,边走别退,脱离战团。
刘阿虎眼睛发红,手中刀上下翻飞,劈倒靠近身边的农民军,突然间一柄铁锤迎面而来,刘阿虎再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能是急步向后退,可是还是不如铁锤来的快,一锤就被打在胸口。
刘阿虎只觉胸中发闷,口中发咸,紧接着一口鲜血喷薄而出,伟岸身子缓缓滑倒。
谭仕昌远远的看到,刘阿虎倒下。
咬碎钢牙,血眼猩红,谭仕昌收拢队伍,准备再行抵抗!
“报,指挥使,姓阮的逃了!”
对于阮大铖谭仕昌本就没有好感,他跑不跑对大局也是无恙。
“报!指挥使,四面城门皆失!”
这一刻谭仕昌知道已经无力回天,抬着头望向天空,无奈苦笑,必死之局还是没能解开!
“逃吧!都逃了吧!”
围在身边众人一听就是一愣,“指挥使…”
谭仕昌目光坚定,语气不动的说道:“趁乱之机你们想办法活命吧,我谭某人说过人在城在,城失人亡!”
“我们誓死追随指挥使!”
身边的人个个昂首挺胸,没有丝毫要逃的样子。
看在眼里谭仕昌很是感动,至少说明他这个指挥使做的还不错!
“要死一起死,我们不会抛下指挥使!”
“指挥使,现在贼军还未控制城内,不如我们再召集些舍命的弟兄,拼一拼,绝不让这帮贼军好过!”
“对,拼了!”
“反正我们跟着指挥使!”
谭仕昌目光如炬,紧紧的握了握手中的单刀,狠狠的点了点头。
“好!收拢弟兄,咱们抢下东门,给有家室的弟兄留个出路!”
谭仕昌做下决定,带着手底下的几十人边拼杀,边收拢乱窜的官兵,开展巷战!
太平城被打下,李自成自然是高兴,看着刘宗敏也还算满意。
“行了,刘将军今日大功,本王自然不吝赏赐,可是你要约束手下,切不可做下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臣明白!”
这话也就是一说一过,虽然李自成表示不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他又不去亲自管,所以下面人就是答应得好好的,但是该怎么干还怎么干,要不怎么补兵?怎么发财?
全都是裹挟的平民百姓,家都祸害干净了,不跟着出去抢怎么活命?
农民军大营再次分兵进城,要在李自成进城前,名义上是消灭残兵,实际上是抢好处。
已经在城里的冯锤并不好过,农民军一进城就像黄鼠狼子进鸡窝,已经当作是战事成功,开始发财的时候了,所以全都开始去抢去夺,已经不分官兵平民,见到不顺眼的就杀,见到顺眼的就抢。
如此乱哄哄的一片,冯锤身边也就只聚集着自己百十多个亲信,不断在驱逐寻找官兵。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小兵慌慌张张的跑来。
“报先锋官,大事不好了,东门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