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无风无雨,在这明媚的日子里,三山所海岸,一艘红单船上正经历一场鲜血的洗礼。
冯把头手起刀落,连砍掉两颗脑袋,最后走一个海盗却被惊醒,迷迷糊糊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叫一声:“谁?”
还没待他看清来人,只感觉脖颈处一凉,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
最后一颗人头落地,冯把头转身出了头舱,直奔尾舱。
刚才海盗得喊叫定然会惊动船上的其他人,整个船上也就只有尾舱可以容下人。
李温几人听见喊叫,心知不好,赶紧守住尾舱的门口。
竖起耳朵贴在门板之上,就听见尾舱里面传来对话声。
“侬听到伐,有声响!”
“莫得听到,准时是你耳豆(朵)听得错嘞!”
“不会错伐,侬去看一哈!”
“丝(事)多,那得有人敢来么!”
接着就听见走动声音,李温赶紧一打眼色,冯把头赶过来埋伏在尾舱门口。
“吱嘎”
尾舱的木门被从里面推开,走出来一个打赤膊的胖子,光着一双肥脚,大肥肚子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
“我说的撒,南(安)静地很,莫得人嘞!”
胖子向着甲板上随意扫了一眼,转身就要回去,没等他转身,冯把头甩起钢刀,寒光乍落,鲜红喷射,圆球飞出。
两个手下伸手拉住庞大的尸体,防止跌倒弄出响声。
李温赶紧学着胖子走路的声音,高抬腿重落脚,“扑通,扑通”迈着大步走进尾舱。
尾舱里面摆着些东西,用大布盖着。李温故意落脚重,这声音与那胖子的脚步声差别不大,并未引起里面人注意。
“侬说伐?”
又一个胖子背对着李温,也打着赤膊,仔细一看却是正摆弄着火头,烤着海鱼,丝丝香气飘进李温的鼻子中。
李温来到胖子背后,拿出匕首,在粗壮的脖子上一划,一切就都划上句号,整个大船之上,留守的五个海盗皆被处理。
李温吩咐人去给陈俞嗔传信,让他寻几个能使船的水手,把船开回去。
在等待水手的这段时间,李温仔细检查了一下这艘大船,来到头舱,三具尸体已经被抬了出去,但是里面还是布满血迹,这个头舱不太大,支着木床。
在靠着里面还有张桌子,上面随意的铺着海图,在桌子的夹缝中还发现了几百两银子,看来这舱室就是海盗头用的。
随后李温有来到尾舱,里面用大布盖的都是些杂物,东西不多,有吃的,还有海盗刚抢来的东西。
从尾舱下到甲板下面,这是海盗在海上起居的地方,臭烘烘的。在往里面走是一个货仓,里面挺大的空间,只放着三门炮,看来海盗还没抢到更多的东西。
三门炮却是佛郎机炮,佛郎机炮从西方传来,炮分两部分,子铳和母铳。
简单来说母铳就是炮管,口细尾粗,尾部用来放子铳,子铳像一个小火炮,装好药石放进母铳,点火放炮,佛郎机炮较轻,速度快。
整条船就这么点东西,看来海盗刚出来不久,还没抢到什么好东西。
一圈转下来,没什么好东西,也就是那几百辆银子,和三门炮还算些有用的东西。
半个时辰不到,陈俞嗔带着十几个水手爬上大船,一瘸一拐的来到李温面前。
“我的乖乖,温哥儿,这条船好得很,赚大发了!船工我都给你找来了,靠得住!”
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打量。
登上船的水手,立即忙活起来,收锚的收锚,挂帆的挂帆,大船马上就能离开此地。
“温哥儿,你说说这海盗老窝在哪?他们会不会报复?这个~”
陈俞嗔一挠脑袋,现在他有些担忧海盗报复,说实话刚出手时没想那么多,如今搞得这么大,作为一个商人,他不得不担忧!
“我晓得,这事却也是我鲁莽了,现在这么办,找地方把这船的帆换掉,船上些漆,变个样子。那些海盗尸首交给官府,把功劳给他们,有没有银子无所谓,反正有了这条船了!”
李温微皱眉头,来回的踱上几步,想出来补救的办法。陈俞嗔想想,现在也只能先这样办。
大船如何开走不说,李温和陈俞嗔下了船回到岸上。
还没等脚跟站稳,就见两匹马飞奔而来,其中一个却是赵老道,只见他换下道袍,穿着一身常服,骑着原来那匹杂色瘦马,现在是杂色壮马。
由于赵老道并不会骑马,所以他是被绳子绑在马身上,双手紧抱马脖子,下马的时候仿佛丢了半条命,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大少爷,呼呼~,我有事与你说!”
赵老道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跟李温说话,陈俞嗔见状,知趣的离开,准备把海盗的尸体送给官府。
“有什么事这么急?还追到这里来!”
李温也顺势坐在地上,面向大海,吹着海风,听着海浪的哗哗声,竟有那么一瞬,想起家来。
“大少爷,近几天我夜观天象,紫薇星暗弱,七星明亮,恐怕这天下要有大事发生。”
赵老道顿了一顿,看了一眼李温,见李温没有任何表情。
“大少爷,世人无心,可你要早做些打算啊!还记不记得我给你测过的字?我没有哄骗你!”
赵老道见李温面无表情,丝毫不着急,他就显得更加着急。
看着大海,李温倒不禁佩服起赵老道来,刚开始他以为赵老道就是一个街头骗子,不过从从他给自己备好长矛枪,到如今预言天下大势,却都还挺准。
“你说说我一个落魄秀才,能做什么打算?”
李温看着大海,并没有回头,他已经想好,做生意,做个富家翁,让后遍访高人,送自己回去,此时这么说,他也只是看看赵老道要说什么。
“大少爷,不说你还是不是那个秀才,若是想在这大争之世活下去,就得有所打算!”
李温猛的转头看向赵老道,只见他还是那一副着急的样子,不知道是他着急后的无心之言,还是他真的看出了什么!
李温伸出手,捏了一把赵老道,感觉到实实在在的肉体,他才放下心来,轻轻的叹口气。
“何来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