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修想给鬼医解释一下。
但赵锦儿疯狂给他使眼色。
这事儿,长辈不宜知晓!
秦慕修到了嘴边的话只好生生咽了下去,老老实实伸出手腕。
鬼医便给他号脉。
“精源无甚毛病啊,怎么会一直无孕呢?”
突的,他眼神一凛,“咦,你这脉象……”
赵锦儿紧张不已,“我相公怎么了?是不是肺上的毛病又犯了?”
秦慕修淡淡一笑,“我好得很,莫瞎担心。”
鬼医也笑笑,“你媳妇没瞎担心,丸子继续按时吃,病去如抽丝,十多年的病症,不是一两个月就能调理好的。”
“是,外公。”秦慕修乖乖答应。
在赵锦儿围着四头小羊团团转的时候,秦慕修轻声问鬼医,“外公,我的身体,是哪里不妥?”
那一点咳喘,在鬼医这里,根本算不得病。
他不会那个表情的。
鬼医没有即刻回答,而是睨视着秦慕修。
但见这位外孙女婿气度高华、态度矜贵,眼神坚定如有万钧之力。
于气定神闲之间,就让任何靠近他的人,仿佛有重石压迫。
这哪里是个乡野小子会有的气场?
“小子,你是谁?”
秦慕修微微一怔。
“外公这话我听不懂。”
鬼医淡淡一笑,“听不懂。”
随后点点头,“听不懂才好。你的身体,有些古怪,等问松醒了,老夫让他给你看看。”
“古怪?”这下倒是轮到秦慕修糊涂了。
他的身体是出什么毛病了?鬼医竟然看不好,还要求助问松?
“对了,外公,这些日子您都去了哪里?那位问松居士,听闻是个不入世的人,又怎么会来到咱家?”
鬼医本不想把给温婵娟治病的事告诉小两口,以免扰了他们的清净生活。
但如今看秦慕修的样子,知也瞒不了多久。
便如实相告。
秦慕修一听到“被噩梦纠缠”,就猜到是温婵娟。
按照鬼医说的,他们去镇上给裴枫看房的时候,就有人跟着他们。
想来那人是巴图。
鬼医的到来,不在计划之内。
所以,巴图并不是冲鬼医而来,他是无意间发现了鬼医的存在,才请他回去给温婵娟治病。
所以,巴图一直在暗中盯梢自己和赵锦儿!
他一直只顾躲避安乐侯,却没想到暗中还有人在盯着他。
而且,这人已经知晓他的存在,那……他的身份,他们肯定也知道!
秦慕修的脊背不由发凉。
温相,温居正,竟隐藏得这么深!
“那温小姐是因为自身有心煞,又中了死煞,才会病成那个样子。而你,有一脉与她的心煞脉竟一模一样。”鬼医直接将自己的号脉发现告诉了秦慕修,“你有没有做过事什么噩梦?”
噩梦……
秦慕修不由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梦中的年轻女人告诉他,她是他母亲。
让他救她们……
这就是心煞吗?
他会变得跟温婵娟一样?
“你也做过噩梦?”
鬼医如此高寿,走过的桥比一般人走过的路还多,从秦慕修的表情,就猜测到什么,慌忙问道。
毕竟这个外孙女婿挺满意的,他可不想外孙女将来做个可怜的小寡妇。
秦慕修蹙起眉峰,“噩梦谁都会做,也许只是巧合。”
鬼医哪里能放心,“不成,老夫这就去喊问松来给你看看!”
秦慕修拉住他,“就算我真的有心煞,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解决的事,不急在这一时,让居士休息好再看吧。”
鬼医想到去煞的过程,问松确实损耗巨大,只好作罢。
第二天,秦慕修便独自前往温婵娟的别院。
小院里佣人不多,此刻却都在忙忙碌碌,打包的打包,搬东西的搬东西。
秦慕修虚敲了敲门。
正在整理温婵娟贴身衣物的静香最先看到他,“秦公子?您怎么来了?”
秦慕修笑不达眼底地冷淡一笑,“这是要回京了?”
静香点点头,“是呢。”
“那我可算来得及时,可否麻烦姑娘跟小姐通报一声,我想跟小姐说几句话。”
静香是温婵娟最信赖的丫鬟,自幼一起长大的,与温婵娟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
温婵娟什么话都不瞒她。
她自然也知道温婵娟对秦慕修的心思。
但她却是极其不赞成。
她觉得小姐金尊玉贵,做皇后都绰绰有余,何必把一腔热情放到一个有妇之夫身上?
况且,秦公子和他那位娘子,看起来鹣鲽情深。
小姐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这位秦公子,这会子跑来要见小姐,几个意思?
静香想了想,婉拒道,“不好意思,我们小姐今早已先一步启程。”
秦慕修岂会信她。
她跟温婵娟可以说秤不离砣,温到哪,她到哪。
温婵娟岂会丢下她先走。
“我有很重要的事。”
静香便知秦慕修已经识破她的谎言,面色赧红,又不好真去通传,那不就自己打自己脸吗?
只能死鸭.子嘴硬道,“小姐真的走了,还请秦公子不要为难我。”
就在这时,巴图出来了。
“秦公子这边请。”
说着,将他引进一间偏房,“秦公子有什么话,跟我说是一样的。”
秦慕修冷睨他一眼,并未开口。
巴图缓缓道,“小姐单纯,很多事并不知情。公子与我说,比跟她说靠谱。”
秦慕修这就懂了,会心一笑,“原来如此。我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巴侍卫,为何一直暗中盯着我。”
巴图面不改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秦公子,似乎一直在躲避着谁。”
秦慕修看他这样,就坐实了猜测——温居正绝对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哑谜好打。
“我在躲谁,你们应当比我更清楚。我只是有些不懂,安乐侯找我,是想借我为家族雪恨,温相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样得今上信任,独女又是一等一的贵女,全天下没人比她更有资格做未来的皇后,将来,温相既有滔天的权力,又有泼天的富贵,找我又是为何?难道说……”
秦慕修似笑非笑,眉疏母冷地看着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