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白发的精灵少女踉踉跄跄的撞进半掩着的门,惨白的脸上挂着豆大的汗水,这是一间长在树枝上的房间,生长在一根宽大堪比金字塔底的树枝上的一个树瘤,不规则的椭圆形,高度将近这孩子的两倍,树瘤上被开了一个门洞,一扇破旧的木门就这么靠在这门洞上,少女已经站不稳的身子一下子撞进门里。
长期使用魔法会造成魔力侵染效应,这种效应是致命的,当魔力侵染在体内的浓度达到某一个标定值之后这个人就可以宣判死亡了,虽然在短时间内他或者她还会保持意识和大致的类人外形,不过在最多一天之内这个ta就会变成它。
魔力会污染你的精神,让你变得狂乱,魔力会异化你的肉体,让你变得畸形,魔力会毁掉你的理性,让你从本质上变成另外一个生物。
在五百二十年之前,魔力是和平的,是友善的,人人都视能在体内存储大量魔力的人为圣,而现在一切都变了,魔力的变得恶毒,变得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摔倒在地上的少女腰间的布包中掉落出一本明显是学校教材的东西,砸在地上的书本厚实的扉页因为撞击的缘故摊开了,这书本的第一页上以优美的精灵文以竖排的格式从右到左写着 “我们因魔力而为人,我们因魔力而超人,现在,我们因魔力而非人。”
“药,药。”少女颤抖着身子从地上爬起,雪白的长发在汗水的作用下变成一缕一缕的紧贴在额头和背后。破旧的亚麻衬衣的背后也可以看到明显的汗水浸透的水渍。
贫穷的少女长期使用劣质的魔杖,导致的魔力侵染效应造成的后遗症一直都伴随在她的身边,精灵王庭有向所有居民供应用以消除侵染前期副作用的药物,不过并非免费。
虽说每支药仅仅只需要50铜子的价格,这个价格对于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来说也是一笔沉重的负担,因为这个残破阴冷的树瘤中只有她自己一人,而明显带有魔力侵染痕迹的小脸让她就连打工的机会都难以获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现实,万般皆上品,唯有法师低。
魔力活跃的拉尔斯德,施术者是最容易出现的职业者,当年的施术者虽然人数众多,那也是高人一等,挥手间就是移山填海的伟力。
而现在他们则是的叫法虽然还是法师,但是已经属于是蔑视的那种称呼了,毕竟他们离魔力最近,而这也意味着他们离死亡越近,甚至随时都会有波及身边人的死亡出现。
颤抖的身子只是站起就已经花光了这个白发精灵的全部力气,只是走出一步便再次摔倒在地上,瘦弱的身子伏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无意识的抽搐。
半晌。
白发的精灵才积攒起了些许的力气,撑起手臂,拖着沉重的双腿爬向离门边不远的那张边缘已经有些腐坏了的桌子。
这桌子透过阴暗的光照情况可以看出是长在这房间中的一个大到可以充当桌子使用的蘑菇,这个蘑菇靠近门的一侧已经有了很明显的黑斑,甚至是有些软踏踏的感觉了。
女孩双手攀着桌子的边沿往上爬,仅仅是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已经用尽了这孩子全部的力气,惨白的双手已经陷在了有些腐败的桌子边沿,黑色的浓水顺着女孩纤细惨白的臂膀从女孩的衣袖中流了进去,连衣服的胸前部分都已经浸湿。
“咔哒。”一声脆响,然后是空气被从黏液包裹中挤压而出的噗呲声。
这个腐坏的桌子在女孩娇小身躯的压力下从蘑菇柄的地方折成了两端,女孩的上半身随着倒下的桌子重重的砸在了软烂的半边桌子上,脓水四溅,灰色的麻质衬衣被染成了黑色,白色的长发也散在了脓水中,惨白的像是夏季的河流中飘起的浮尸一样,白的刺眼。
女孩印在桌子里的脸侧了过来,一个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此时被黑色浓汁和碎开的蘑菇肉质弄的一团糟,那双亮银色的双瞳此时暗淡的像是破败坟墓中被世人遗忘了百年的银器。
女孩缺乏血色的小嘴在刚才桌子倒下的时候嘴唇还碰到了她自己放在桌上的小木碗,此时下嘴唇的鲜血混着黑色黏腻的浓水顺着精致的下巴往下淌着。
“药。”紧紧咬着的牙关中钻出这个字。
趴在地上的女孩此时的右腿已经开始因为抽筋而蜷缩了起来,那张就算是沾满了污物的小脸此时僵硬的就像是硅胶树脂制作的脸部模型,精致到非人的外观下却没有散发出一丝丝的生机。
颤抖的右手在一地的杂物中摸到了那个小小的盒子,已经管不了脏不脏了,带着脓水的小手打开了盖子,抓起里面的一粒白色药片就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那里面就剩三粒了。
女孩吃过了药,翻过身躺在一地的污物中,目光呆滞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促的呼吸终于平静了下来,呆滞的双眸中再次披上了色彩。
“啧!”
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女孩只是抿着嘴,目光平淡的看了半晌,然后不屑的从嘴角吐出了一个咂舌。
半掩的门再次打开了,这次它几乎一次性的就完成了自己寿命内的所有工作。
“嘭!”
一只穿着拖鞋的大脚从门外伸了进来,顺便还踹碎了这个本就破旧不堪的木门。
“我亲爱的小卡尔蒂!你在家吧?我刚才看到你回来了哦。”
从低矮的门口射进来的一丝阳光也在这个高大背影走进后被遮盖住了。从这就只穿着亚麻短裤的高大精灵背后鱼贯而进几人。
“吗的,滚出去,你,你后面进来的,都给老子滚出去,没看见特么的这儿这么小吗!是想憋死老子你们好上位是吧!”
那个身影转身一脚就踹到了还想往里面进的一个小弟肚子上。那个弯着腰妖王里面进的家伙被这一大脚直接踹在了肚子上,冲击力让他带着他身后的人一起滚了出去。
“小家伙,欠的钱什么时候还都没事,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那个背着光的黑影探下身子,凑到了女孩不远的地方,似乎是想好好看看那个叫做卡尔蒂的女孩。
“毕竟!你也就这点东西能值点钱了!我亲爱的小卡尔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