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零章 进京(1 / 1)

与南京城里的大官员和勋贵们开怀畅饮了两(rì),王养廉总算等来了吏部的调任公文,看着上面所写的“经陛下及吏部考核选拔,今特命原南京吏部尚书王养廉进京担任刑部尚书一职”,王养廉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喜悦,丝毫不担心会引起旁饶嫉妒而被人暗中加害阻拦。

一是南京城里的官员,从某方面来讲已经算是“废人”了,就算他们想要加害于自己也是有心无力的;二是自己如今(shēn)上代表的乃是整个南京城里各个阶级的利益,就连南京城里的勋贵都对自己恭敬有加,希望自己能够给南京城涨涨脸,也在陛下面前多多提及他们这群自从靖难之后就被遗忘的勋贵。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自己这个到任刑部尚书的调令乃是陛下亲自提议和裁定的,换而言之也就是从今以后自己就是陛下的人了,只要陛下不动自己,那就没人可以动摇自己的职位,就算想攻击自己,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也要顾及一下陛下的感受。

当然,对于陛下许诺的入阁一事,王养廉就连自己的家人也没有提及半个字,毕竟如今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出来也只会给自己给陛下徒增麻烦,何必呢?

拖家带口一路快马加鞭到了京城,看着这座阔别已久的城市,王养廉心里无限唏嘘。他曾在这里为多少人冲锋陷阵,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又曾经几度屹立于朝廷顶峰,直到后来的棋差一招,被发配到南京城里坐看云起云落近十载。自己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那些回不来的人,此次自己必定会以最完美的姿态为陛下,为大明效力。

进了京城,王养廉没有急着直接到吏部领取官印加盖公文,也没有急着去见一见自己还留在京城的老友,更没有急匆匆地冲去刑部见一见自己的部下,来个下马威,拉拢下人心。反倒是先让车夫将车驶到了豹房门口。到了门外也不叨扰,只是自顾自地跪了下来,重重地对着里头磕了几个头,随后才起(shēn)再拜,做完完了这一切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王养廉要表达的就是一种态度,一种告诉世饶态度,让大家都知道他还能够有机会东山再起,一切都是源于朱厚照的信任和宠(ài),而对着豹房再三跪拜,目的就是告诉陛下我王养廉会记得您的恩(qíng),也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同时也是让外头的那些人知道,自己以后就是坚定不移的“帝党”了,要是想争一争,斗一斗,放马过来便是!

至于会不会被人议论,自己没有气节,只知道谄媚子,骂自己没有风骨,王养廉只能呵呵一笑。这些年来待在南京城里,收到的冷嘲(rè)讽还少吗?你失势的时候,就连一只狗也要上来踩上几脚,甚至就是自己的亲人也会冷言冷语。面对这么多的狗叫,王养廉早已经习惯了,等自己再次屹立于权力巅峰,自然也会有人来捧自己的臭脚,到时候不用自己表态,那些出言不逊的人就会被自己的下属群起而攻之。

踏入吏部的门槛,王养廉想起帘初自己被调任南京之时的景象,那一自己也是在同样的地方,就连一个的书吏也对自己百般刁难,各种看不起,可今回来,看到的完全就是吏部的庄严肃穆,以及从进门的那一刻起所有人对自己的卑躬屈膝和点头哈腰。

虽然论权势上,刑部不如吏部,但二人同为平级的尚书,以后难还要一同共事,自然没有让王养廉在外头等候传见的法。所以王养廉才进入吏部官衙,就有人给他上了一副上好的茶水,王鳌也是立刻赶到了正堂,接待这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焕常,好久不见啊,你还是这么年轻,不像我,老咯!”王鳌一脸笑意地迎了上去,暂且不提两人多年前的恩怨是非,这王养廉也算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对手,阔别多年再次相逢,王鳌还是比较高心,至于未来两人可能发生的冲突,那到时候再各凭本事便好。

“王公笑了,我旧居闲职,自然是不像王公一样为国为民(cāo)劳了,但看王公意气风发的精神摸样,才是令人羡慕呢!”

两人又寒暄客(tào)了半,才进入了正题。

“焕常啊,此次重回京城,老夫先恭喜你了,这是我吏部给你的调任公文,我已经亲自加盖过吏部的大印了,你直接走马上任便是,还望你不忘初心,且莫辜负了百姓们的期望,让下悠悠之口评啊!”

拉着王养廉的手,王鳌得很是真诚,只是他让王养廉不要辜负的是“百姓”的期望,而不是陛下的,那一句“让下悠悠之口评”更是充满了告诫和警示,意思就是你这个老家伙要是为了讨陛下欢心而不顾大明律法,那可就要心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王公笑了,此次孤(shēn)进京,自然是做好了为陛下效犬马之劳的准备,若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片苦心,那我我焕常就算是死,也不能心安啊!”

王养廉毫不在意王鳌劝诫和威胁,也不怕受人议论,他知道今的交谈必定会传出去,所以直接毫不客气地表明了自己是来为陛下效犬马之劳的心志,也好让陛下安心,让自己也安心。

可别忘了,上一任的刑部尚书江若琉,就是因为蛇鼠两端,背叛了陛下,被文官集团所拉拢才落得个(shēn)败名裂,(shēn)首异处,家破人亡的下场的,自己这个继任若是再不懂得吸取教训,那就是作茧自缚了。

王鳌见此人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点零头就直接离开了,边走最里边了一句:“夏虫不可以语冰”。

王养廉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也是捧着手中的文书和官印直接朝着刑部衙门赶去,打算去看看自己的领地,宣誓一下主权。

到了刑部衙门,早已经有人在慈候迎接,只是前来的大多是没有什么地位和人脉的主事,左右侍郎两个饶影子王养廉连见都没有见到,人家只是最近刑部公务繁忙,等忙完了自然会来拜见一下新任的尚书大人,原因无二,短短几年来换了两任尚书,就算是轮着来也总该轮到自己了吧,可每次都是从半路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前朝的官来截胡,自己熬了这么多年,连根毛都没摸到,两人心里自然是有怨恨的。

第二个原因就是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王养廉,离开京城这么多年,在南京坐了近十年的冷板凳,,哪里还会有什么以前的能量和资源可以供他使用,再加上此人是靠着巴结陛下才上位的,根基不稳,京城里的大人们对他都是百般不屑,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根据传言,如今的刑部尚书一职,简直就是一道催命符,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没有哪个能活过三年的,不定哪这人就飞来横祸,一命呜呼了呢。

对于刑部上下官员对自己的态度,王养廉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他也不着急,等到自己入了阁,倒要好好看看这群饶脸色转变的能有多快。自顾自地走进了自己办公的地方,拿起刑部的一些卷宗就仔细翻看了起来,一看竟然就是整整四个时辰,要不是书办前来提醒自己时间不早了,估计王养廉还能看到深夜。

这倒不是他作秀给谁看,来自己也有快十年没有处理过朝廷公务了,加之又是第一次接受刑部这样的衙门,许多流程和(cāo)作都不甚了解,还得慢慢学才是。打铁还需自(shēn)硬,就算陛下给自己的扶持力度再大,要是自己不争气,给自己个首辅的位置那也是坐不稳的。

当,新任的刑部尚书王养廉从南京来到京城上任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无数的官员开始分析着朝廷中几股势力的风云变化,思索着自己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要不要改换门庭,还是要孤注一掷,或者是火中取栗  而王养廉对王鳌的“此次孤(shēn)进京,自然是做好了为陛下效犬马之劳的准备,若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片苦心,那我我焕常就算是死,也不能心安啊!”以及其先到豹房门口磕头谢恩的事(qíng)更是引起了众饶议论纷纷,就连百姓也笑他没有风骨,还成化年间的“纸糊阁老”又回来了。

对于外头的议论,朱厚照自然是知道的,也没让人出面去阻止这些坊间清议,反倒是放任不管,只有彻底将王养廉打上自己“帝党”的标签,自己才能放心大胆的栽培他,任用他,经过了江若琉的事(qíng),朱厚照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一个人了,一想到那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心里就是一阵恼怒。

不过就现在的(qíng)况看来,这王养廉还是比较可信的,因为他到京城后先来给自己磕头谢恩,又直言不讳地拒绝王鳌的拉拢,足以看出此饶心迹,想到明(rì)的早朝,又是感觉一阵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