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下的是谁啊,可否指点一二,也好让小的发点意外之财。”丰城侯家的管事李盈卿一脸讨好的看着丰城侯,毕竟自家这位主人的投资眼光在京城里可是人尽皆知的快狠准,跟着这位爷买,那铁定是亏不了的,他已经听说了,侯爷可是花了整整十万两银子去下注的。
“噢,这还不简单,你买刘瑾就对了。”丰城侯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忠仆,也打算跟他透露一二,让他也赚点银子。
“可是刘瑾所说的战果,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如此大捷,不符合常理吧,侯爷莫不是看错了?”听到丰城侯给出的结论与自己不同,李盈卿立马就警惕了起来,好像有谁会骗他一样。
“你以为他刘瑾没脑子吗?还是觉得朝堂诸公都疯了?刘瑾那样的人,如此惜命,会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吗?如今人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有这个必要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可是侯爷,刘健刘阁老可是堂堂内阁首辅,历经三朝的老臣啊,他一生经历大风大浪无数,又岂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呢?再者,那么多的文武百官,可没有一个不支持刘阁老的啊。”
“刘健,他老了。人老了,就难免会做糊涂事。”李承祚渐渐的没耐心了,自己还赶着去看赔率的变化呢,要不是看你呆在府上几十年,本侯又岂会在这与你浪费时间。
“可是刘瑾他”
“罢了,你自己的银子,你要压谁是你的自由,本侯还有要事在身,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丰城侯就带着随行的亲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府上。穷人终究是穷人,穷不是没有道理的,富人再给你传授经验,教你怎么发家致富的时候,你不听也就算了,还非要用自己那有限的认知去和人家争论辩驳,去和人家杠。长此以往,两极分化又岂会不凸显呢?
京城里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投入到了这个生死之约,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全都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此处,,在人们的心里,这样白捡钱的事情,不去参与一下才叫傻子呢,只可惜赔率不是很尽如人意,已经从三十六比一变到了六十四比一,更有甚者,直接抵押了家中的产业,将银子全部砸到了赌局之中。
又过了三天,辽东方面终于传来了消息,所有的战利品包括鞑靼人的首级,俘虏,还有被俘获的马匹,将于明日抵达京师,请兵部方面做好接收的准备。
消息一出,更是掀起了新一轮的热潮,经过几天的相处,朱厚照已经完全相信了刘瑾说的话,更是加大了投入,直接将银子从原本的二十万两直接加到了整整五十万两。最重要的是,这些银子全部是在赔率为六十四比一的时候买的,意思就是说,只要刘瑾没骗人,那么朱厚照投入的这五十万两银子,将直接翻整整六十四倍,变成三千多万两银子!
至于庄家赔不赔得起,会不会你因为输不起直接携款跑路,那就不是朱厚照应该关心和考虑的问题了,这天底下,还有谁敢赖天子的账呢?再者,自己可是已经提前安排锦衣卫和东厂的大量人手盯紧了这些庄家了,但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自己必定能够及时抓捕,追回损失。
对于辽东方面传来的运输消息,朱厚照直接大手一挥,下令由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手负责维持秩序,将天津卫的港口作为接收战利品的地点,到时候邀请文武百官和自己一同前往观看,共同清点战果。当然了,为了保证公平和避嫌,本次清点由内阁辅臣李东阳,吏部尚书王鳌,锦衣卫都指挥使钱宁三人一同合作,随时接受任何人的质疑和监督。
而刘瑾和刘健,则只能陪同观看,不得作出任何干预。对于百姓们对这件事情的期待和好奇,朱厚照也是特许百姓们可以自发的前往观看,但必须服从当地负责维持秩序的差役的调配指挥,任何作乱者,立即抓捕,待赌约生效后再酌情处置。
消息一出,天津卫的港口立马就变得热闹起来,无数的当地人好像发现了新一轮的商机,再次摆摊的摆摊,卖水果的,卖饭食的,卖水的,层出不穷…
而当地的游船,酒楼等娱乐消费业,更是迎来了新一轮的消费热潮,掌柜们一个个乐开了花,对着朱厚照感恩戴德。
“陛下,辽东那边说那批首级和马匹将在下午时分送到,眼看就只有一个时辰了,您看是奴婢们去看了来告诉您结果,还是您亲自去…”
一听时间快到了,朱厚照也不墨迹,匆匆起了床,洗漱之后整理了衣衫,陪着刘良女说了一会话,就直接出发天津卫港口。
到了天津卫这儿,早已经是人山人海,前来看热闹的人黑压 压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然而站在最前面的,往往都不是百官或者是参与了下注的百姓,而是一群“喜言”。
这些人有点类似于后世的黄牛,但好歹人家黄牛只是哄抬一下物价,你给了钱还要给你东西,而这群喜言就比较厉害了,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卖给你的还是你自己的好消息。
通俗点说,这群人就是去报喜讨喜钱的,往往都是一个团队,得了喜报就一路敲锣打鼓地往人家家里面赶,主人本就在兴头上,自然要给人家一些喜钱了。能开赌盘的人又岂会吝啬于这点银子呢,自然也就滋生出了这份职业。
来到了这样的氛围之中,朱厚照的心情也愈发的紧张了,说实话,他既想赢,又不敢赢。
要是自己赢了,就意味着那个教自己读书,帮过自己无数次,先皇的左膀右臂输了,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处置刘健呢?
但要是自己输了,那就意味着那个日日夜夜陪伴自己多年,与自己风雨同舟出生入死多少次的刘伴伴将殒命于此,甚至是像历史上那样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一艘又一艘的货轮开始靠近天津港口,远远望去直接望不到头。
随着第一艘船的靠岸,上头下来了十多个兵甲,对着朱厚照行礼问候之后,就招呼着人将船舱里捆的严严实实的鞑靼人俘虏给赶下来。
随后,就是第二艘,第三艘…一直到了第二十八艘,这些船上要么装载着活着的俘虏,要么就是直接运输着鞑靼人的首级,最后的则是运输着那批蒙古马。
看着一艘艘船靠岸,并且从船上出来了无数的人和一些大箱子,刚刚还七嘴八舌嘈杂万分的看客们纷纷安静了下来,万千攒动的人头,此刻都聚焦在了那船只停泊的地方,许多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呜呜呜…”
呜咽的唢呐声顿时就震慑了全场,唢呐一出场,便意味着有大事要发生,要知道,这玩意儿可是可以从你出生吹到你头七的,是名副其实的乐器之王,无论你是什么乐器,只要唢呐一出场,什么声音都要被盖下去。
这下子,整个天津卫的港口开始彻底安静下来了,就连人们的呼吸声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轻盈起来。
校场中央是早就准备好的地点,分为了三块区域,一块用于清点首级,一块用于聚集俘虏,一块用于放置马匹。
看着一个个鼻骨高耸,头发较长,眼睛深凹的俘虏被压着到了校场中央,不少人都爆发出了惊呼声。
“原来这就是鞑靼人啊!”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活的鞑子。”
“这鞑靼人也没有传说中的那样三头六臂刀枪不入啊,还不是被我大明的士卒给抓了。”
随着人群的议论纷纷,一股作为大明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一种民族荣誉感更是从心底生发。
与此同时,鞑靼俘虏的清点也开始统计出了结果,令众人震惊的是,还真如刘瑾说的那样,有四百九十二个俘虏,这可是大家亲眼看到的啊!
随后,质疑也随之而来,这些年以来,冒充鞑靼俘虏的事情可不在少数,王鳌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心头还是按耐不住喜悦之情。
与自己的私人情绪和好友性命相比,王鳌会坚定不移地选择国家利益,选择大明的胜利。毕竟人做错了事情,是要受到惩罚的。
可是经过一个一个的仔细检查和清点,这整整四百九十二人,居然全都是清一色的鞑靼人,纯正的不能再纯正的鞑靼人!
惊世骇俗!难以置信!
大家都被如此大捷给吓到了,不过赌约可不止俘虏人数这一项目,还有鞑靼人的首级,俘获的马匹也在其中,至于什么全军上下无一伤亡这一条,倒是呗双方不约而同的给忽略了。
都能过得如此大捷了,还在乎且死掉多少人吗?这次锦州大捷的意义可不仅仅是击退了鞑靼人保卫了锦州的军民百姓啊,最大的意义在于它洗刷了自从土木堡之变以后的耻辱,重新振奋了大明对于抵御外族侵略的信心!
看这这最真切的数据,众人纷纷陷入了沉默,对于接下来的两项,更是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