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小女见过陛下,陛下万万岁。”刘良女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与真龙天子对视了这么久,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又联想到坊间传闻的朱厚照乃是“暴君”,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给全家带来灾祸,刘良女吓得跪倒在地。
朱厚照这才反应了过来,居然亲自将地上的刘良女扶了起来,更是让屋内的所有人大跌眼镜,就连谷大用望着这位自己陪伴了几十年的小祖宗,心里也充满了困惑,不清楚这样一个女子如何能让朱厚照如此屈尊。
刘瑾则不同,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只要朱厚照肯近女色,他刘伴伴都是很高兴的,自己可没有什么阶级观念,在刘瑾看来,只要两个人相爱,只要陛下喜欢,只要人家对陛下好,自己就算是舍得一身剐,也要把朝中那些苍蝇的嘴巴给闭上。
于公,朱厚照只要肯娶妻纳妾,那么就代表着会有后代,只要有了继承人,一个以血脉亲疏论身份的中央集权制封建王朝才能延续下去,也能让那些蠢蠢欲动之人知难而退,对江山的巩固和稳定有着极大的意义。
于私,朱厚照一旦有了继承人,自己只要从中运作一番,举荐自己的亲信做这位皇太子的伴读和自幼的玩伴,那么日后自己也就不必担心老了受人欺负了,所以刘瑾也是“刘伴伴看皇贵妃,越看越顺眼”,颇有一种看儿媳妇的样子,笑的很是慈爱。
可别小看了这一个区区的皇长子伴读,要知道后世大名鼎鼎的“九千岁”魏忠贤就是出自东宫,陪后来的皇帝长大的玩伴。皇太子一登基,那么内廷的职位必定只会交由自己的亲信,而这干亲信除了出自自己的东宫以外,还能出自哪里呢?所以每年的东宫太监职位,都是朝中大佬争夺的目标,其价值可不亚于朝中大臣眼里的进士出身。
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刘良女,又让刘瑾亲自扶起了刘良,也就是那名樵夫。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刘良女历史上并没有真实名字记载,仅仅因为其父名刘良,所以其被唤为“刘良女”。
朱厚照这才想起了此行的“正事”,连忙向里屋走去。躺在床上的莲叶见陛下亲自朝着自己走来,挣扎着蠕动了几下身子,想着下床行礼,可惜伤势未愈,又没有得到有效妥善的治疗,所以挣扎了几下也没能起来。
“不必多礼,躺在床上便是。”朱厚照显得很绅士,毕竟自己日后的老婆和老丈人就在旁边看着呢。
因为多年在豹房相处的原因,两个小丫头也知道朱厚照并不是一位拘泥于繁文缛节的君主,也就坐在床上行了个礼,只有刘良和刘良女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如此多的大人物到场,就是这杨广县的县令来了,恐怕也得战战兢兢。
“将那群人全部给朕带进来。”朱厚照对着钱宁吩咐了一句,钱宁心事既了,也是喜盈盈的冲出去将人带了进来。
可是刘良女家的屋子太小,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的人,钱宁只好亲自押解着这群响马一个一个进入里屋让众人“指认现场”,只要是与此事有关的响马都会被在脸上用墨汁画一道杠,随后又被拖着出去。
那些脸上被画了杠的响马纷纷心如死灰面露苦色,而那群脸上依旧除了污垢和伤痕以外啥也没有的响马则有些幸灾乐祸,至少自己的命是保住了,整个过程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
锁定好人犯以后,朱厚照就在刘瑾耳旁悄悄说了几句,刘瑾一脸兴奋的走了出去,这可是陛下给自己机会展示才艺啊,一定要好好把握。谷大用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居然也自告奋勇要为刘公公分忧,对二人之间的那些龌龊朱厚照自然是清楚的,朝着谷大用挥了挥手示意其跟着刘瑾一同去便是,谷大用立马高高兴兴地冲了出去,生怕好东西都被刘瑾一个人占光了。
朱厚照也不客气,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亲自挪了个凳子,还让刘良和刘良女不要拘束,就当在自己家一样,毕竟自己在詹事府读书的时候几位师傅可是说过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同理,这刘良女家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家了,而这个刘良女,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媳妇了。
看着当今天子坐在一个坏了一只腿的木凳上傻笑,嘴角还流出了几滴哈喇子,刘良女一脸嫌弃的给朱厚照倒了杯水,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旁。
朱厚照突然想起了后世的领导人体察民情,但百姓家中探访的新闻,开始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老丈人啊…啊不,老丈啊,不知近几年的收成如何?可能吃饱肚子?”朱厚照显得很是平易近人。
刘良是个老实人,更不敢犯欺君之罪,有一说一地答道:“陛下,草民是樵夫,不种地。”
听到二人的对话,刘良女和两个小丫头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钱宁则紧绷着脸,但是那不住颤抖的下巴和脸颊还是暴露了其内心所想。
朱厚照尴尬的喝了口水,暗自叹息了一声当皇帝的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开口道:“呃,那个老丈啊,那不知道在这山中居住可还算安居乐业?朕可是三番五次下令确保治下百姓的安全和切身利益的。”
刘良有些无奈,甚至为大明朝的国运有些担忧:“陛下,这黄崖山上的响马,已经有四十多年了,官府一直没有管过他们,不然今日陛下也不必屈尊到草民的家中了。”
听着两个活宝的一问一答,钱宁实在是憋不住了,向朱厚照打了个招呼就冲出了屋外,找了个地方放飞了自我,随后就看到了两个肥胖的身躯在那里起了争执。走近一看不是刘公公和谷大用又是谁呢。
“谷大用,你快动手啊,你自己跟陛下请缨,现在又不敢动手,莫非是要欺君?还是看不起咋家?”刘瑾手里拿着一把火钳子,钳口夹着一块烧红的铁坨,朝着谷大用递了过去。
谷大用也被刘瑾那有些痴狂的模样给吓到了,他没想到昔日里在东宫连一个小太监都不忍心亲死的刘瑾如今会变得如此“真男人”,自卑之余又多了几分畏惧。
“谷大用?你站在那里愣着干嘛呢?不知道人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你之前的气势去哪了?同出去东宫,可别怪咋家瞧不起你啊。”刘瑾看着谷大用畏畏缩缩的模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
“这有什么难的,你且看好咯,咋家告诉你什么才是真男人!”
说完刘瑾就将那烧得通红的铁块死死的按在了一名脸上被画了杠的响马腰上,那名响马开始哭天喊地,刘瑾依然不为所动,手上暗暗用力。直到铁块恢复了原本的黑色,那名响马竟然痛的昏了过去。
为什么要选择腰这个部位呢?用我们刘伴伴的话来说,腰这个部位是人体最敏感的部位之一,胖子还好,若是那种精壮的瘦子,可是真的会要了老命的。其次就是腰间是人体除了心脏和太阳穴以外,离内脏最近的部位,所以攻击此处可是事半功倍。
“谷大用,你还是个男人吗?来,接过咋家手中的火钳子,剩下的交给你了。”说完刘瑾就再次将手中的刑具递了过去。
“刘公公饶命,刘公公饶命啊!”剩下的几名等着受刑的响马开始磕头如捣蒜,企图得到刘瑾的原谅,再不济也给个痛快吧,你用这玩意把人弄晕了再杀,还美名其曰“为大家减轻痛苦和恐惧”,你瞅瞅这是人说的话吗?
谷大用哪里还敢在这待下去,生怕刘瑾发起狠来朝着自己来上一块,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又看了看那名昏过去的响马腐烂的腰间,谷大用一口气就将白天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吓得逃回了里屋。
“懦夫,看到了没,咋家这才叫真男人!”刘瑾朝着一旁的那群锦衣卫看了过去。
看到这位大爷问自己话,众人也顾不得刘瑾忘了自己是个太监了,连忙笑着弯腰答道:“刘公公果真是真男人啊,小的们惭愧惭愧,像公公这般重振雄风的真男人,真是天下少见!”
听着几人的夸奖,刘瑾笑呵呵的扔下了手中的铁块,示意剩下的工作交给这群锦衣卫了,随后就回到了屋内,想在朱厚照面前拿自己和谷大用对比一下,让朱厚照对自己这个“真男人”刮目相看。
刘瑾兴冲冲的冲了进来,根本没有注意到朱厚照在和未来的老丈人尬聊,张口就是:“陛下,您不知道,谷大用那厮…”
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厚照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刘瑾有些委屈,觉得自己满心的欢喜无处分享。
朱厚照又重新换上了一副温和的脸孔,对着老丈人拍了板:“草民刘良救驾有功,朕向来赏罚分明,特此带领女儿伴驾回京,等候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