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董立国终吐实情,田淑梅再述细节。(1 / 1)

在看守所的审讯室里,高梁看着一脸灰败的董立国,丝毫没有任何同情,语气也是稀松平常,“董立国,你想好了没有?你该说实话就说实话吧,反正你也能猜到,马大军和许彪会把事都往你身推的,你不为自己辩解一下吗?”

董立国低着头,许久,轻轻地摇了摇头。

高梁笑了,“行,真够义气!到时候你判个十年、二十年的,他俩判个三五年,你觉得这样你特仗义,是吗?再说了,他俩出来了,能放过田淑梅吗?”

最后一句话似乎触动了董立国,他的头微微有些抬起。

高梁也不着急,干脆不再说话了,等着董立国的反应。

可是等了半天,董立国却并没有说什么,这可把陈利明给弄烦了。

咚咚咚…陈利明重重地敲了三下桌子,“董立国,差不多得了!挺大个老爷们,敢做不敢当啊?我们就要你句实话!你们在现场留下那么多证据,你怎么都够判几年了!你把实情告诉我们,还可能判的轻点儿;你要是再这么挺着,十年八年都是你的。”

陈利明说的倒也不算是吓唬他。

现在董立国的供述对他自己的量刑是有很大影响的。

又过了很久,董立国突然小声地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高梁冷冰冰的一笑,“被我们救回来了。你们逃走了以后,田淑梅差点儿死了。”

高梁没有告诉董立国,田淑梅具体遭遇了什么。这句“差点死了”,想来足以让他联想到很多。

董立国总算是还有些底线。听到这里,他把头低的更深了,说了一句:“其实我…我就是个混球!”

从看守所出来,陈利明递给高梁一根烟。高梁掏出自己的烟盒,拿出里面的口香糖,意思告诉他,自己已经戒烟了。

陈利明嗤笑了一声,“梁子,我觉得事情经过和董立国说的差不多,你猜的还真准啊!”

高梁想起那天李乐峰的话,不免感叹:“是啊!咱们是综合各个证据,再加审讯的时候观察他们的反应,的确能猜出来事情过程;可是检察官和法官却不一样,他们只能看案卷,差一点儿证据,这个案子就成不了。所以啊,这一趟不白走!”

陈利明也听高梁说过几位领导的意见,“现在董立国说的和田淑梅说的基本能对;剩下那俩人在供述里扯皮的那些事儿,不影响他们的主要犯罪事实。梁子,这个案子咱们应该就算是破了吧?”

“嗯,算是。”高梁嚼着口香糖,笑嘻嘻地说,“现在就等着立伟从省厅拿回dna检测报告,这个案子就算板钉钉了。只有这个案子!”

“你想说接下来我们还得继续查田淑梅家被放火的事情的。”陈利明当然很快抓住高梁的真实意思。

“对啊,咱们都怀疑张复阳,而且按照他们三个人的口供,起火前张复阳也的确就在现场。”高梁心里有点儿没底。

如果真像崔立伟所说那样,张复阳放置了一个延时起火装置,那么在如此紧凑的时间里,他有最大的嫌疑。现在需要证明,在董立国三个人离开到高梁他们发现田淑梅之间,除了张复阳,没有其他人到过现场。

陈利明听得眼睛都成了蚊香圈儿了,“梁子,你把这事儿说的像绕口令似的。简单点说,我们现在就是查张复阳到底是不是放火犯。”

高梁沉默了许久,回了他一个字:“对!”

陈利明气得直翻白眼。

哥俩儿回到了局里,一头扎进李乐峰的办公室。

“审讯的情况怎么样啊?”李乐峰看见两个心爱的大徒弟,脸带着满意的笑容。

“还可以,董立国终于想通了,该说的都说了。”高梁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

目前综合了几个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和被害人田淑梅的陈述,案情大致和自己当天汇报的差不多。

李乐峰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报捕,现在还差什么证据吗?”

“证据都全了。凶器也找到了;血迹也证实了;现在就等着立伟带回来dna检测报告。这起案件就可以报捕了。”陈利明笑嘻嘻地说。

高梁补充道:“他们三个逃走之后乘坐的出租车司机也找到了,也去给许彪包扎的医院核实了,排除了他们三个放火杀人的作案嫌疑。”

李乐峰点了点头,“行,好好整理一下,案卷该送检察院,要及时送过去。接下来全力调查放火案。”

陈利明信心满满,“放火案的凶手应该就是张复阳,我们现在主要工作就是收集证据。今天黎麦、赵鸿已经和属地派出所开始进行沿途挨户排查工作了;永秋和思宇去和张复阳正面接触了,一会儿就应该带回来了。”

高梁拿手肘怼了怼他,“已经带回来了,刚才我路过审讯室看见了。”

陈利明做了个鬼脸,刚才回来的时候真没注意。“这起放火案有一个突破点,就是那三个人在案发现场曾经见过张复阳。”

李乐峰也是这么想的,“没错,现在唯一出现的时间空档,就是那三个人跑了之后到你们发现田淑梅之前,是不是只有张复阳一个人在现场?有没有出现其他人行凶的可能性?”

“这就得看永秋和思宇的审讯能力了。”高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乐峰对自己手下这几个兵还是很放心的,“一会儿利明去和黎麦换一下,两个孩子跟属地派出所一起干活,镇不住场子,还是利明去。让黎麦回来和高梁一起再把田淑梅的陈述固定一下,主要问问她能不能回忆起着火前发生了什么事。”

高梁和陈利明应下,离开了李乐峰的办公室。

高梁带着黎麦去了医院。

进到病房里,他俩看见冷雪和王存果都在,田淑梅的状态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田淑梅看见高梁和黎麦,脸带了几分笑意,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黎麦告诉田淑梅,“大国那三个人已经被抓到了。”

田淑梅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过了一会,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往下掉。自己遭遇的一切,在警察和医生面前是瞒不住的,所以她感到很羞愧。

冷雪理解他的心情,递给田淑梅一张纸巾,伏在她的耳边,开导她:“不要怕,这不是你的错,你是被害人!”

田淑梅彻底放声大哭,似乎要把内心的恐惧、羞愧、后悔都一次性地哭出来。

病房里的其他四个人也不打断她,就让她这么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高梁暗中示意冷血和王存果离开,他和黎麦还有一些话要问田淑梅。

冷雪会意,指了指隔壁,意思告诉高梁,她们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叫她们。

待冷雪和王存果离开了以后,黎麦温和地问田淑梅:“我们还有一些事,需要向你核实。你的身体状态,能坚持住吗?”

田淑梅忍住眼泪,“我能,我要看见他们受到惩罚,你们有什么就问吧!”

“那天除了董立国以外,你说屋里还有两个人,那两个人你之前见过没有?”黎麦问道。

高梁和黎麦在来时的路都商量好了,这次询问由黎麦作主。他长得白净,又显着面嫩,特别能安抚人的情绪。

“有一个胖子是我在盘锦遇到过,而另一个黄脸的人,我没见过他。”田淑梅说的胖子是马大军,黄脸的人是许彪。

黎麦接着问:“你还能记得打你的人是谁吗?”

田淑梅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声音有些颤抖,“我不记得了,那个人从后面打我,我昏过去了。”

“之后你一直没有意识吗?”黎麦语调越发轻柔。

“不,我有意识!但是我想挣扎着起来的时候,又被人扼住了脖子…”说着,田淑梅又哭了起来,“反正那天我真的遭了不少罪!”

高梁当然知道。她被送到医院的那天,简直就是生死关头。

黎麦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平复一下情绪。“你再好好想想。你现在回忆起来的越多,对我们越有帮助,也就越能给你自己讨回公道!”

田淑梅也重重地点了点头,擦干眼泪,“我知道!他们不仅伤我,还点着了我家的房子,想烧死我!多亏你们抓住了他们,我一定要看到他们受到惩罚!”

听到这儿,高梁觉得奇怪,“你怎么那么肯定,是他们点着了你家的房子?”

田淑梅也是一愣,不知道高梁为什么这么问。“不是他们,还能是别人吗?一定是他们!”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你家的,你知道吗?”黎麦揽过问题。

“我不知道,但是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外面说:‘大国,你把房子点着’。”田淑梅轻声说道。

高梁和黎麦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震惊!

高梁脸色严肃了起来,“田淑梅,我能理解你想他们受到惩罚的心情,但是你一定要跟我们说实话。这句话你真的听到过吗?”

田淑梅被高梁这么一说,不敢开口了。过了一会儿,她犹豫地说:“我隐约听见了,我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