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间,那台设备正在进行制冷调试。
皇甫刚以为就是看看内饰情况,不会太久,随手把手机扔在一旁,拿过工人扔在车间的工作夹克穿上,就到设备里查看。
皇甫纲进去后,陈轩就在外面把设备的门关死,阀门也给锁上了。
半夜的时候,陈轩拿皇甫纲的电话给刘克志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响了两声就挂断了。
天没亮的时候,陈轩又用宿舍的座机给刘克志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刘经理,昨天晚上皇甫纲告诉我,您昨天让他下班以后检查制冷设备,可是他一晚上都没有回宿舍。您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刘克志在睡梦中接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气不打一处来,“我啥时候让那傻小子去检查设备了?他懂个屁设备?谁知道上哪里鬼混了!”
“可是昨天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的确从电话里听见车间的声音了。”
“要不你就去厂子看看,反正我可没让他检查设备!”
大清早晨不到六点,保安还没有睡醒,陈轩就敲响了保安室的门,说自己有急事提前来公司,让保安帮忙开个门。
保安一看是副总的秘书,不疑有他,就把门打开了。
陈轩直接去车间,打开设备阀门,看见皇甫岗的尸体横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刘克志打了个电话。
“刘经理,皇甫纲真的在车间,不过已经冻死了。”
刘克志一听,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披了件衣服,就下楼开车到了公司。
门岗的保安还在奇怪,今天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早来?
刘克志在车间里看见皇甫纲的尸体也吓呆了,懊恼地直跺脚。“这是怎么回事?这节骨眼怎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这东西还怎么交给人家?我的经理也干到头了!”
陈轩冷静地说:“经理,要不咱把这事瞒下来吧。”
“这么大事,怎么瞒?”
“反正皇甫纲家里也不剩啥人了,回头您就说他辞职了,不知道去哪里了。现在,咱俩得把他拉走。要不然这事儿不仅仅您一个人担不起的责任,咱公司也得完蛋!”
“这怎么能行?”刘克志惊讶地看着陈轩,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小秘书。
“你想想,香肠厂出了一个工人压断手指的事故,当年就有多少人传火腿肠是用人肉的。咱们公司要是真出了谣言,您也担不起这责任!”陈轩蛊惑他。
刘克志想了想触手可及的总经理位置,咬了咬牙,同意了陈轩的意见。
俩人趁着工人还没有上班,把皇甫纲抬到了车上,放倒在后排,开车又离开了工厂。
保安只看见了刘克志和陈轩两个人坐在车里离开了工厂,还在嘀咕“这一大早的,进进出出,干啥呢?”
刘克志把车子开到了大水塘。
大水塘的北面距离居民区很近,但是它的南面连着养虾池。
两人把尸体从大水塘的南边顺坡扔进了芦苇塘。尸体立刻芦苇塘里的淤泥淹掉了一半,伏倒的芦苇也慢慢立了起来,从外面看起来的确是毫无破绽。
刘克志和陈轩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公司。
之后的几天,刘克志和陈轩两个人都忐忑不安,甚至都不愿意见到对方。
陈轩也搬离了宿舍。正好自己同学雷炎的合租人退租了,陈轩就搬了过去。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天两天三天…过了半个月,这件事好像真的没有人知道。
其间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刘克志的任前公示贴在了公司大门口;比如奥林二区的房主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了陈轩。
刘克志的心头大石慢慢瓦解,又踌躇满志地投入到即将上任总经理的位置上。
可是陈轩并没有走出这个阴影,他和刘克志不一样。在刘克志的认知里,这是一场意外;而在陈轩的心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杀死了爱人。
陈轩曾经带着郭丽误入酒吧街里的一家静吧,郭丽没有察觉什么,但陈轩意识到那是一家同性恋酒吧。
皇甫纲死后,陈轩几次去那里买醉,碰到过好几拨捞鱼的人,都被他拒绝了,包括在抓捕工作中出了大力气的王博。
有一天陈轩喝的实在太醉,遇到了慕名来酒吧消遣的的杨帆。
第二天,陈轩对发生的一切感到既后悔又恶心。可是,他晚上又去了静吧!
果然杨帆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陈轩依然和杨帆出去了。
但是这次陈轩却是有备而来,他把杨帆引到了梅花广场。
借着月光,陈轩冷冷地看着杨帆的尸体,帮他穿好了衣物,并且翻走了身上所有的财物,伪装成一个抢劫杀人的现场。
半夜,陈轩回到租住的屋子,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当他正准备把衣服扔掉的时候,心头涌起了一个恶念。
既然这一切都是因为皇甫纲不忠诚造成的,那么所有和皇甫纲有过关系的人都应该死。。杀了一个杨帆已经赚到了,再杀几个就算赚的更多 这个念头就像恶魔一样,不断缠绕着陈轩。
早晨起来,他跟雷炎商量,想要办理假的住院证明,给自己多请几天病假,腾出时间装修新买的房子。
雷炎知道他新买了房子,而且还是在奥林二区那种好地方。
陈轩这个主意给自己放假,也给医院创收,雷炎欣然同意。于是哥俩一拍即合,给陈轩在骨科病房挂床。
办完这些事,陈轩约郭乐天见面。
郭乐天这几天正因为皇甫纲不辞别而闷闷不乐,接到了陈轩的邀请,也想知道自己的小情人去了何处,于是准时赴约。
到了约会地点,陈轩却并没有和郭乐天讨论皇甫纲,而是告诉他,自己也很喜欢他。
郭乐天可不是善男信女。皇甫纲走了,他也算是空窗期,听到有人这么说,心里很是高兴,自然要与陈轩春风一度。
陈轩选在了车站的小旅馆,郭乐天虽然嫌弃环境差,但是哪有美色当前重要呢?
陈轩按照处理杨帆那样,处理好郭乐天的尸体,轻轻地把门关上,离开了。走到一楼,他看见旅馆的老板正在打盹,微微笑了,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宾馆。
离开宾馆,陈轩又拐到银行,给皇甫纲的大姨汇了一笔钱,又用皇甫纲的手机发送短信告诉了他的表哥。
做完这一切,他就开始收拾自己的房子。
本来这是他和皇甫纲的小家。可是皇甫纲既然不仁,别怪他不义,这栋房子以后就属于他一个人的!
高梁看着陈轩无话可说。
陈利明给高梁使了个眼色。怎么样?我就说这人会让你的人生观都崩塌的。
高梁避开了陈利明的眼神,他说的对。
高梁叹了一口气,告诉陈轩:“你的衣服我们也送去化验了,和被害人杨帆、郭乐天身上沾到的纤维是一样的。”
陈轩抬头望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无所谓了,你们找到啥证据都无所谓了,反正我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
“你为什么要报假案?其实你如果不去刑警队报案,我们可能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高梁问了最好奇的问题。
陈轩想了想,没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在后悔自己这自作聪明的一步烂棋。
拘留的最长时限已经到了,反复的审讯,把陈轩的口供已经砸实。
陈革的记账本,陈轩的衣服,有血液反应的三棱刺,冷藏柜里的毛发,郭乐天与皇甫纲的银行卡和转账记录,刘克志、雷炎、科龙公司保安的证词…一切证据都指向了陈轩,他也无可辩驳。
陈利明整理好卷宗,明天就送到检察院。
大家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高梁把对陈轩的承诺告诉了李乐峰。
李乐峰点点头,说:“既然承诺了,咱们就要做到。这个案子涉及到个人隐私,到了法庭应该不会公开审理。至于侦查关节的法律文书,还是交给陈革吧!这件事别让陈轩的妈妈知道,程序上的事都告诉他哥哥。利明,报卷的时候,也跟检察院交待一句。正义和人情不冲突。”
大家想到了朴实的中年妇女和憨厚的农村青年,心里还有些不落忍。
李乐峰拍了拍手,打撒这种情绪,“还不赶紧回家,忙了这么些天,还没忙够吗?”
办公室里的氛围轻松了起来。
高梁也有些日子没回家了。到家以后,他看见爸妈正在家里吃饭,还觉得奇怪,“你们怎么都在家?谁在医院?我回来换件衣服就要去医院呢!”
梁英华白了高梁一眼:“你姥姥在上个礼拜就已经出院了,你去医院看谁啊?”
“姥姥出院了,这大好事咋没人告诉我?”
梁华冷笑一声,“没人告诉你?我们也得能见着你的人!还有今天没有给你留饭。”
“为啥呀?”
“你连个对象都不找,还吃什么饭啊!”
“不找对象,连饭都吃不上了呀?说着,高梁钻进卫生间洗脸去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
高凌云起身开门,“这时候谁能来呀?”
高梁嘴贱:“谁知道呢?保不齐是我对象!”
高凌云踢了高梁一脚,“一天天,净胡说八道!”
门外站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孩。
高凌云不认识。
梁英华一看这小孩,扯着高梁的耳朵,把他拽出了卫生间,“这就是你说的对象?”
高梁看见门外的人,“永秋,你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