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二人从容不迫,只见一人白衣白袍,白须白眉,神态悠然,边走边笑:“昨日听道友所说,还颇觉神奇,今日一见,当真了得,真能几十里外取人性命”。
另一人颇为瘦削,眼神阴鸷,若是叶青此时清醒,定能认出这便是雁荡山的凤竹魔!
凤竹魔冷笑道:“此等小技,不足道友挂齿!倒是这小贼,仗着阐教大派,竟不把我等放在眼中,亏得我等兄弟以礼相待,竟然翻脸无情,招来帮手灭我五魔洞,要不是我赴道友之约,恐怕也难逃大劫。”
白袍人笑道:“道友也不必老放在心上,大道之行,本就祸福难测,昔日五魔洞好生兴旺,五位道友都是道法高深之辈,不过话说回来,这阐截两教大门大派,实非我等所等招惹。依我看,道友给这小子一个教训便是,何必结下不解的怨仇?”
凤竹魔哼了一声:“阐截两教又如何,我等自没想去招惹他们,不还是落得个满门覆灭?今日我若不取他性命,又如何对得起我那四位道友?”
白袍人只得摇头道:“非也?我辈修道,但求无愧于心,须知天地不仁,视万物如刍狗。道友能有今日成就殊为不易,又何必为逝去之人徒惹麻烦?”
凤竹魔道:“我也知道友所言是为我着想,但我等五人向来同心同德,所以我才隐忍至此,那日我回山一看四位道兄之惨状,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幸而此贼竟回转雁荡山,让我有机会报得此仇。”
一边说一边往叶青躺的方向走去:“再说,我这道术一旦施展,连我也无法收回,此子无甚防备,必死无疑,要知我这咒术专门坏人魂魄,这小子修道时间尚短,任他修为再高,魂魄当于常人无异”。
到的叶青身边,站着打量道:“道友也请放心,此事若真败露,也与道友毫无关系,所以道友也不必担忧”。
那白袍人跟在凤竹魔身后,尴尬笑道:“道友何出此言,我俩结识二百余年,也算老相识不是,我说这些也是为你好,要知我等散修,与他们结怨殊为不智啊!”
凤竹魔从怀中取出那柄竹剑,用手摩挲着,狠狠道:“我本不过一凡人,得了机缘,入得道门,但修炼一途,实为坎坷,匆匆数十年,寸步难行,就在身死道消之际,碰上四位道友,想扶相助,才有了今日成就”。
低头看向倒地的叶青,说道:“今日我就取了此子首级,为我几位道友报仇雪恨,了解我这桩心劫,之后我便远走出海,找一处偏僻孤岛修真了道也就是了”。
白袍人听了黯然点头,心想神州再广,这一剑下去,恐怕也无凤竹魔容身之地了。
就在凤竹魔举剑要刺下之时,忽的停住,白袍人看了,问道:“道友为何如此?”
凤竹魔道:“此子原来身后背一长剑,我曾亲眼见过他出手,此刻为何不见?”
白袍人伸头看去,果然有趣身下空无一物,正发愣间,忽的一物往两人飞来,白袍人反应迅速,一下子闪在一旁。
凤竹魔却不慌乱,只把竹剑一举,便挡住了那物,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灰尘,凤竹魔只得举手用袍袖遮住脸庞,才没被迷了双眼。
旁边的白袍人看的真切,飞过来的是一只香炉,凤竹魔用逐渐挡住了香炉,却没挡住香炉的香灰飞向自己,只得用一副挡住。
也就在此时,白袍人看到一道紫色流光闪过,凤竹魔身体一下子失去力气一般,瘫倒在地。
就见原本倒在地上的叶青捂着脑袋站起身来,似乎还是疼痛不已,又从一旁庙门里蹦出一只猴子,三两步跑到叶青身边,看样子那香炉便是被它扔过来的。
叶青此刻一举成功,心里踏实了不少。比起头痛,此刻第一次的杀人却是更让他难受。
叶青心底里早就做好了“杀人”的准备,这种准备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虎阳道长飞剑夺宝之时便已经做好。但这第一次真的到来之时,自己还是有些心理不适,此时叶青真心感谢这头痛欲裂的感觉,大大减缓了他的心里压力,不至于在别人面前真的吐出来。
凤竹魔倒在地上,脖子中间一个大洞,鲜血流了一地。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有不解,有疑惑,有不甘,有震惊…
这凤竹魔死的确实很冤,他的修为不比叶青差,两人真要斗法胜败五五之间。这一败,一是因为自己以为叶青已死,自己道法乃是偶得一仙人所传,一直以来屡试不爽,对付寻常道士,只要知道对方姓名,写于纸上,施以咒术,以竹剑刺之,此人便会魂飞魄散。
可是谁曾想叶青竟然没死,要知便是修行数百年之人,也未必会有过修炼魂魄的机会,这是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做得。
其实就连叶青自己也不明白,但就算他知道这咒术也不会知道自己为何没有魂飞魄散。其实若是叶青在去昆仑之前碰到凤竹魔,必然死的透透的,但在昆仑之上,服用了“五彩宝树”结的果子,此果最是滋养神魂,才让叶青今日逃过此劫。
说到底还是凤竹魔修为太差,若是传他此法的仙师使来,便是金仙,也要断送性命,不过与此时的叶青已然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二是叶青当时痛极,却还保持清醒,想着万一是有人暗害必有所图,便运功先把飞剑祭在空中,而凤竹魔两人根本没注意,都被叶青尸体所吸引。再加上哇呜福至心灵,那香炉扔的恰到好处,分散了凤竹魔的吸引力,才让叶青一举成功。
叶青此时头痛症状减轻不少,摇晃着站起身来,也不去看凤竹魔尸身,也是怕自己心理不适。收了“墨星”在手,转头看向白袍人。
白袍人亲眼所见凤竹魔惨死,心底已有了惧意,再说此事跟自己本无什么关系,纯粹是想来凑凑热闹而已,不曾想竟到了这步田地。
但白袍人可不是雏,他也经历过不少风浪,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用,对面一定把他当成与凤竹魔一伙的,解释是没什么用的。
只是他深知凤竹魔道法,这叶青既然不受影响,那他修为肯定不低,想到这里,白袍人更是觉得此时只剩两条路:
逃,就得立马逃;打,就得先出手。
再厉害也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再说既然是阐教门下,逃是逃不掉的。既然如此,这第一条路是走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