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关于“表壳之外”的故事再次引发了人族的“科学危机”。如果这个世界的表壳永远打不开,那么人族真正的出路又在哪里?
一代又一代活在说书人的故事里能够躲避末世的审判吗?冷静下来的人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既然科学总是一再被证伪的假故事,可是为何却能在实质上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呢?难道故事的真假根本就不重要?
第谷的地心说虽然被证明是错的,可是他制定的天文历法依旧强大。他的欧洲同行在16世纪的一场日食预测比赛中完败康熙皇帝手下的钦天监。为欧洲在科技时代全面崛起吹响了号角。
牛顿的经典力学时空观也被相对论彻底推翻,可是并不妨碍这个伟大的学说推动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大爆发。
按照这个进程,今天的量子论、超弦理论在未来被推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科学的发展就是人类不断刷新自己的臆想,然后重新给表壳内的事情编一个新故事的过程。
古印度人说,这个世界不过就是毗湿奴的一个梦;法国佬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庄子更是残酷,他认为人就是活在一只蝴蝶的梦里。
兜兜转转一圈,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又走回了神学!
牛顿、爱因斯坦退场之后,女祭司恩玛又站了起来!
既然你们不灵,那还是看我的…
神学可以解决一个自然哲学永远解决不了的问题。因为在神学的世界里,绝对而永恒的存在是不需要解释的!
正当人们走向迷茫的时候,说书人康德讲了一个叫做“二律背反”的故事。可惜这个强调精密逻辑的德国佬把故事讲的过于抽象,因此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听不懂。
这个时候讲究“实用主义”的东方学问就派上用场了,让我们来看看《列子汤问》如何描述“二律背反”,这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两小儿辩日》。
孔子一次出游,看见两个黄口小儿在叽叽喳喳地争辩,出于好奇上前询问:
“你们在吵啥呢?能不能让老朽我来给你们辨理?”
其中一个小孩歪着脑袋对孔圣人说:
“我们在争论太阳的事情!我认为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距离人比较近。而中午的时候距离人比较远。”
而另一个小孩看法刚好相反,他觉得太阳刚刚出来时距离人比较远,中午的时候距离人比较近。
第一个小孩不服气地举证:
“太阳刚刚出来,形状大到很像车盖一样。到了中午的时候却只有一个盘子大。难道世上万物不都是远小近大吗?”
第二个小孩不甘示弱:
“太阳刚刚出来时,天气凉凉的。可是到了中午的时候就好像蒸笼一样热。肯定是因为太阳到了中午离我们更近的原因啊!”
孔子不能判断谁说的是正确的,于是两个小孩嘲笑孔子说:
“原来圣人的智慧也是有限的啊…”
虽然和康德相隔了两千多年,可是列子的故事讲的就是“二律背反“的道理。用客观上都成立的现象去推导,最终却得出两个相反的结论,这就叫二律背反!
今天的人们通过科学懂得了空气折射的原理,因此“两小儿辩日”在今天就不再构成二律背反了。
但是说书人康德悲观地认为科学永远逃脱不了二律背反的命运。换用爱因斯坦的话说就是,我们将永远用新的“表壳里的故事”去推翻救故事,却永远不可能侥幸猜中表壳里的真相。
第三次科学革命还没有到来,人族似乎已经走进了命运的死胡同。就如同一个东方作家鲁迅的论断:
“一群人被关在一个永远不可能逃出来的铁皮屋子里沉睡,他们的终极命运必将是被闷死。那么屋外的人究竟是否该叫醒他们?”
叫醒了只会让这群人在清醒的状态下更加痛苦,不叫醒的话他们连抗争的机会都没有。两种选择,一样的残忍。这个命题本身就是一个“二律背反”。
不过有一点是乐观的,那就是人族仍然是爱听故事的物种。既然那个叫做“最终审判”的故事会带给人们痛苦,那么不如抛开它及时行乐。好在下一个故事已经有智慧的说书人编好了…
这次的故事更加精妙,因为他把眼光放在了那个“铁皮屋外”的人身上。
众所周知,大祭司们的故事中总有一个全知全能的神,而这个“铁皮屋外“的人就是一个全知而不全能的“半神”。他清楚铁皮屋里芸芸众生的命运,却没有能力拯救他们!
因此务实的说书人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解救自身的道路上,我们要先力争逃出铁皮屋成为一个“半神”。到时候铁皮屋里的人能救则救,不能救的话我就重建一个铁皮屋自己当神…
第四次产业革命又被称为信息革命,他与人工智能ai引领的第五次革命并无清晰的边界。因为他们的终极目标只有一个:
说书人不再与普通人同舟共济了,他们自己要先跳出铁皮屋成为一个“半神”!
如果站在中世纪智人的思维去看,这个想法是极其荒谬的。人怎么可能做自己的神,哪怕是先知一样的“半神”。然而新纪元的几个重大科技成果改变了这一切:
打字机的发明让一个新闻记者可以自由编辑自己的文字稿件;计算机语言的发明让一个工程师可以自由编辑一台复杂机器的工作流程;苹果电脑的出现让复杂的图画、抽象的音乐都可以被人轻松编辑;而生物基因技术的出现,让人开始“编辑”自己的生命…
这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揭示了新故事的真相:
这个世界的本源既不是什么金木水火土,也不是分子原子,甚至都不是电子与夸克!这个世界的真相是载有信息的数据,而所谓的神不过就是掌握了这套数据编辑方法的程序员…
这个故事听起来惊悚离奇,然而这个脑洞大开的故事却不是今天的说书人编出来的。
在古希腊,说书人普鲁塔克的故事版本叫做《忒修斯之船》;在近代的英国,小说家赫胥黎讲了一个叫做《美丽新世界》的故事;在现代的美国,沃卓斯基兄弟把故事拍成了电影,叫做《黑客帝国》。而在今天,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小赫最后的说书人》…